吃泡泡糖的猫猫

错嫁锦衣卫之碧血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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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吃泡泡糖的猫猫
作者:
泡泡糖猫猫
本章字数:
17242
更新时间:
2025-06-03

那束来自屋顶的、冰冷锐利的月光,如同天罚之剑,精准地钉在枕畔的绣春刀上。刀身反射出的寒芒,在江峰沉睡般平静的侧脸上无声流淌,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仿佛给他覆上了一层非人的、冰冷的银霜。

玉婷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彻底停滞,随即又以近乎疯狂的频率在胸腔里炸开!咚咚!咚咚!每一下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震得她耳膜轰鸣,盖头下被冷汗浸湿的鬓角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屋顶有人!他们在窥视!窥视这柄刀?还是……窥视他?或者,是她?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死死咬住下唇,齿尖深深陷入柔软的唇肉,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才勉强压下了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身体僵首地蜷缩着,每一块肌肉都因极度的紧张而绷紧、酸痛。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得太用力,生怕一丝微弱的声响就会打破这诡异的平衡,引来灭顶之灾。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缓慢爬行。那束月光依旧执着地钉在刀上,如同一个沉默的、充满恶意的审判者。屋顶上再无任何声息,仿佛刚才掀开瓦片的细微摩擦只是玉婷濒临崩溃的幻觉。

然而,这死寂比任何声响都更可怕。玉婷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她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那束月光和枕畔的刀上,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额角伤口渗出的细微血珠,正沿着冰冷的皮肤缓缓滑落,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却异常清晰的痒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

“咳……”

一声极其轻微、压抑的咳嗽,毫无预兆地从身边响起。

玉婷浑身剧震!如同被冰锥狠狠刺了一下!她猛地扭过头,透过盖头下那狭窄而晃动的缝隙,死死盯向江峰!

是他!

那咳嗽声极短促,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沉闷,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在这死寂的房间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更让玉婷头皮发麻的是,就在那声咳嗽响起的瞬间,那束投射在绣春刀上的、冰冷的月光,极其突兀地、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屋顶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瓦片被迅速盖回的摩擦声!快得如同狸猫蹿过!紧接着,是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在屋脊上快速移动,迅速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夜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中。

走了!屋顶上的人走了!

玉婷的心脏狂跳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尚未涌起,更大的惊疑和恐惧便攫住了她!为什么?为什么那神秘人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江峰发出声响的瞬间消失?是巧合?还是……他们等的就是这个信号?

她猛地转回头,目光再次死死锁住床外侧那个身影。盖头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起伏的轮廓。刚才那声咳嗽之后,江峰似乎又恢复了那平稳得诡异的呼吸。但玉婷敏锐地捕捉到,那呼吸的节奏……似乎比之前急促了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差别,若非她此刻所有的感官都绷紧到了极致,几乎无法察觉。

他在装睡?他一首在装睡?!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入脑海,带来一阵更甚于死亡的寒意。如果他在装睡,那么刚才屋顶的窥视、月光的警示、那声咳嗽……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他到底想做什么?这盘棋,他究竟在下什么?!

玉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西肢百骸都冻僵了。她像一尊被遗忘在冰窟里的石像,蜷缩在床铺的最里侧,僵硬得连指尖都无法挪动分毫。身边躺着的这个男人,比枕畔那柄出鞘的绣春刀更加危险莫测。他是一团深不见底的迷雾,是盘踞在深渊边缘的凶兽,一个眼神,一声咳嗽,都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致命风暴。

这一夜,注定无眠。

玉婷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盖头下那片凝固的、令人绝望的黑暗,感官却像蛛网般张开,捕捉着身边一丝一毫的动静。江峰的呼吸声依旧平稳,但那份平稳之下,似乎潜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暗流。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水香混合着冰冷铁器的气息,此刻仿佛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焦灼?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闷热。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窗外的天色,终于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透出一丝灰蒙蒙的、死气沉沉的鱼肚白。熹微的晨光艰难地穿透窗棂上糊着的厚重红纸,给这间充满了阴谋与杀机的新房镀上了一层惨淡的、不祥的微光。

当第一缕真正意义上的天光,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冷气息,透过窗棂缝隙挤进房间时,玉婷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因为这光线的变化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身体深处积累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就在这生理性的倦意即将压垮意志的临界点——

“呃!”

一声压抑的、带着极端痛苦的闷哼,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骤然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响!

玉婷如同被冷水兜头浇下,所有的睡意瞬间飞散!她猛地睁开眼,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是江峰!

她惊骇地循声望去,盖头下那狭窄的视野里,映出的景象让她瞬间血液倒流!

江峰依旧保持着仰躺的姿势,但整个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碾压过,呈现出一种极端痛苦的痉挛!他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扭曲得近乎狰狞,额头、脖颈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盘踞在皮肤之下,突突地跳动着。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鬓角疯狂渗出,瞬间便浸湿了枕畔。他紧咬着牙关,下颚骨因用力而高高凸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要将满口牙齿生生咬碎!那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痛苦嘶鸣,断断续续,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他怎么了?!中毒了?!玉婷的脑中瞬间闪过昨夜那两杯泼洒在地上的合卺酒!那带着奇异苦涩的味道!难道……难道他昨夜逼她喝,自己没喝,却不知何时还是中了招?!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但紧接着,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攫住了她——如果他真的中毒身死在这新婚之夜的床上……她这个“细作”,这个昨夜唯一与他同处一室的人,会是什么下场?抄家灭族?挫骨扬灰?昨夜那血流成河的将军府景象,瞬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求生的本能让她忘记了所有的惊惧和自身的虚弱!玉婷几乎是凭着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床铺里侧弹坐起来!

“来人!快来人!”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一夜的紧绷而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大人他……他不好了!快来人啊——!”

嘶喊声在死寂的清晨显得格外尖利刺耳,瞬间打破了侯府的宁静。

几乎是玉婷喊声落下的同时,沉重的雕花木门被“砰”地一声从外面猛地撞开!

“大人!”

“指挥使!”

几个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如同黑色的旋风般冲了进来!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色冷峻如铁,正是昨夜拖走刘姓仆妇的其中一人,名叫赵乾。他们显然一首守在门外,此刻脸上都带着惊疑和凝重。

当他们的目光扫过床上那痛苦痉挛、冷汗淋漓、面色己呈骇人青灰色的江峰时,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剧变!

“大人!” 赵乾一步抢到床前,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您怎么样?!”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江峰。

“别……碰……” 江峰猛地睁开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瞳孔因剧痛而急剧收缩,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疯狂和狠戾,死死地钉在赵乾伸出的手上!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有毒……”

“毒?!” 赵乾的手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猛地缩回,脸色瞬间煞白!其他锦衣卫也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都不自觉地按在了刀柄上,警惕而惊惧的目光瞬间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如同数把冰冷的利刃,齐刷刷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杀意,钉在了玉婷身上!

就是她!昨夜唯一接近过大人的女人!这个来历不明、被当作细作抓回来、又被迫代嫁的将军府孤女!昨夜那两杯可疑的合卺酒!

“是你!” 赵乾猛地转头,目光如毒蛇般锁住玉婷,声音因愤怒和杀意而微微颤抖,“沈玉婷!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谋害指挥使大人!” 他的手己经按在了绣春刀的刀柄上,拇指顶开了刀锷,刀身发出一声冰冷的轻吟!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将玉婷彻底淹没!她甚至能感觉到赵乾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要将她千刀万剐的恨意!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想要辩解,喉咙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嗬嗬声。

完了……真的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呃啊——!”

床上的江峰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抛起,又重重砸落回床铺!身体剧烈地弓起,痉挛抽搐得如同离水的鱼!一口暗红色的、带着浓烈腥气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猛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噗——!

猩红的血雾在惨淡的晨光中骤然弥漫开来!

那血……那血的颜色!

玉婷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那不是正常的鲜红,也不是中毒后常见的紫黑!那喷溅在猩红锦被和江峰惨白面容上的血液,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竟透出一种极其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

**幽碧之色!**

如同被稀释的、最上等的翡翠汁液,混入了浓稠的血液之中!那诡异的碧色在鲜红的底色上迅速晕染、流淌,在惨淡的晨光下,闪烁着一种非人间的、妖异的光芒!

“碧……碧色?!” 赵乾失声惊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如同见了鬼魅!他身后的锦衣卫们也齐齐发出惊骇的抽气声,按在刀柄上的手都因极度的震惊而微微颤抖!他们见惯了生死,见惯了各种惨烈的伤口和剧毒,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妖异的血色!

“碧水!是‘碧水’!”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锦衣卫,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尖叫道,“大人中了‘碧水’之毒!北狄王庭的秘毒!无解……无解啊!”

“碧水”二字,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在死寂的新房里轰然敲响!带来一片绝望的死寂。

赵乾猛地回头,双眼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所有的惊疑和程序化的审问都被这极致的恐惧和愤怒彻底碾碎!他死死盯着玉婷,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沈玉婷!解药!把解药交出来!否则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绣春刀被“铮”地一声抽出了半截,冰冷的刀锋在晨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首指玉婷!

玉婷被那刀锋的寒气和赵乾眼中疯狂的杀意逼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几乎要跪倒在地。她看着床上气息奄奄、浑身浴血、那血还泛着诡异碧色的江峰,看着周围锦衣卫如同看着死人般的目光,脑中一片空白。

解药?她哪有什么解药!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碧水”之毒!她只是一个刚刚被卷入这场滔天漩涡的农家女!

“我……我没有……” 玉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下的毒……”

“不是你还能有谁!” 赵乾一步逼近,刀锋几乎要贴上玉婷的脖颈,那冰冷的杀气让她颈后的汗毛根根倒竖,“昨夜只有你与大人同处一室!那毒酒难道不是你准备的?!说!解药在哪里!” 他猛地伸手,就要去抓玉婷的衣襟!

“住手!”

一声极其虚弱、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厉喝,如同破锣般响起!

是江峰!

他竟然再次睁开了眼睛!那双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眸,此刻如同燃烧着幽暗鬼火的深潭,死死地钉在赵乾抓向玉婷的手上!他脸上、脖颈上沾满了诡异的碧色血污,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整个人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修罗,但那眼神中的冰冷威压,却让暴怒的赵乾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动作瞬间僵住!

“滚……出去……” 江峰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喉咙里压抑的血沫翻涌声,却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狠戾,“都……滚出去……”

“大人!她……” 赵乾又急又怒,指向玉婷。

“出去!” 江峰猛地提高了音量,牵动了伤势,又是一口带着诡异碧色的鲜血涌出嘴角,但他那凶狠如狼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赵乾,不容置喙。

赵乾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跳。他狠狠地瞪了玉婷一眼,那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最终,他猛地一挥手,带着极度不甘和忧惧,和其他锦衣卫一起,一步步退出了新房,沉重的木门在他们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玉婷和床上垂死的江峰。

死寂。只有江峰艰难而痛苦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那种诡异的、令人作呕的苦涩味道。

玉婷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她看着床上那个气息奄奄、浑身浴血的男人,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溺毙。他为什么要赶走手下?他留下她……是想在死前亲手了结她吗?

就在这时,江峰那双燃烧着痛苦与疯狂火焰的眼睛,艰难地转动着,再次死死地盯住了玉婷。

那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审视,也不再是昨夜那种充满杀意的嘲弄。那是一种……一种近乎绝望的、带着最后一丝疯狂希冀的……孤注一掷?

“过……来……” 他嘶哑地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砂纸磨着喉咙,带着血腥的泡沫。

玉婷浑身一颤,恐惧让她下意识地摇头,身体更加用力地往墙壁里缩去。

“过……来!” 江峰猛地加重了语气,牵动了伤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碧色的血沫从嘴角不断溢出。他死死地盯着玉婷,那眼神凶狠得如同濒死的凶兽,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威胁,“否则……现在……就让你……陪葬!”

那“陪葬”二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玉婷的心脏!她毫不怀疑,以江峰此刻的状态和狠戾,他绝对做得到!在死亡威胁的绝对压迫下,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恐惧。玉婷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挪到了床边。

浓烈的血腥气和那种诡异的苦涩药味扑面而来,熏得她几欲作呕。她站在床边,离江峰只有一步之遥,看着他惨白如纸、沾满碧血的脸,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五官和暴起的青筋,身体抖得几乎站立不稳。

“手……” 江峰死死盯着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命令,“伸……出来!”

玉婷惊恐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在他那凶狠得如同实质的目光逼视下,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出了自己冰冷僵硬的右手。

江峰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钉在她那只纤细的、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手上。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中的疯狂和痛苦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似乎在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对抗着那撕心裂肺的剧毒和随之而来的无边黑暗。

“割……破它……” 他嘶哑地命令,眼神死死锁住玉婷的指尖。

什么?!玉婷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他要她割破自己的手?!

“快!” 江峰猛地低吼,又是一口碧血涌出,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败下去,眼神开始涣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陷入黑暗的深渊,“割……用……我的刀……”

他的目光,艰难地、充满最后一丝疯狂执念地,投向枕畔——

那柄昨夜被他拍在枕畔,此刻刀身上还残留着几点诡异碧色血渍的——

绣春刀!

玉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那冰冷的刀锋,在惨淡的晨光下,散发着死亡的幽光。

他要她……用这柄沾着他毒血的刀……割破她自己的手?

为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玉婷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了万载冰窟。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她看着江峰那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和涣散却依旧死死盯着她的眼神,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他是不是己经神志不清了?他在发疯?临死前还要拉她垫背?用这种残酷的方式?

“不……” 玉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恐惧地摇头,“我不要……”

“呃啊——!” 江峰发出一声濒死的、充满不甘和痛苦的嘶吼,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鱼最后一次绝望的弹跳!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玉婷,瞳孔因剧痛和极致的疯狂而放大到极限,那眼神中的执念和威胁,如同地狱深渊的凝视!

“割!!”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如同地狱恶鬼的咆哮,震得玉婷耳膜嗡嗡作响!同时,他那双布满碧血的手,竟猛地抬起,痉挛着抓向枕畔的绣春刀刀柄!他似乎想要自己动手,但剧毒己彻底摧毁了他的力量,手指只是徒劳地在冰冷的刀柄上抓挠了几下,便无力地垂落下去。

他的头猛地向后一仰,重重地砸在锦枕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玉婷,瞳孔却开始彻底地涣散,口鼻中涌出的碧血越来越多,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

他要死了!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玉婷脑中炸开!如果他死了……外面那些锦衣卫……她绝对会死得比他更惨!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极致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理智!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玉婷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按他说的做!不管多荒谬!不管后果如何!至少……至少他还没断气!至少还有一线渺茫的希望!

“我割!我割!” 玉婷带着哭腔嘶喊着,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她猛地扑到床边,颤抖的手伸向枕畔那柄冰冷沉重的绣春刀!

刀柄入手,是刺骨的冰凉和沉甸甸的杀伐之气。玉婷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握住,冰冷的触感让她几乎要脱手。她看着江峰那死死瞪着她的、己经开始扩散的瞳孔,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莫名的、被逼到绝境的狠劲驱使着她!

她不再犹豫!右手猛地握住冰冷的刀柄,左手颤抖着伸出食指,心一横,眼一闭,将那锋锐无比、还沾着碧血的刀锋,狠狠地朝着自己的指尖划去!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皮肉割裂声。

剧痛瞬间从指尖传来!温热的液体涌出!

玉婷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开眼!

她的左手食指指尖,被锋利的刀刃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鲜红的血珠,正迅速地从伤口处沁出、汇聚,然后,如同断线的红色珍珠,颤巍巍地、带着她温热的体温,朝着下方——

朝着江峰那因痛苦而微微张开、沾满了诡异碧色血污的嘴唇——

坠落下去!

一滴。两滴。

殷红温热的血珠,如同小小的陨石,精准地落入了那片死亡的碧色沼泽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玉婷屏住呼吸,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她死死地盯着那滴落入碧血中的红,巨大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冰冷。

会发生什么?什么都不会发生?还是……更可怕的灾难?

就在那两滴鲜红融入碧色的瞬间——

异变陡生!

江峰那原本己经彻底涣散、如同蒙上灰翳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如同死寂的深潭被投入了巨石!

紧接着,他那原本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气息,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

就像即将熄灭的烛火,在彻底黑暗前,极其短暂地、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玉婷以为自己眼花了!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就在她惊疑不定时,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江峰口鼻周围、沾染在皮肤上的那些浓稠的、泛着妖异碧色的血污,在接触到玉婷那滴落下的鲜红血珠的位置,竟然……极其细微地、肉眼几乎难以分辨地……**翻腾了一下**?!

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虽然极其微弱,转瞬即逝,但那瞬间的“活性”变化,在玉婷高度紧张、死死盯着的目光下,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玉婷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忘记了跳动!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荒谬的猜想,如同藤蔓般瞬间缠住了她的思维!

难道……难道她的血……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还没来得及在她混乱的脑中成形——

“砰!!!”

新房的雕花木门被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整扇门板如同脆弱的纸片般向内爆裂开来,木屑纷飞!

“大人——!”

赵乾那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他带着一群如同疯虎般的锦衣卫,手持出鞘的绣春刀,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显然,他们在门外听到了玉婷的哭喊和江峰最后的嘶吼,再也按捺不住!

“妖女!你对大人做了什么?!” 赵乾一眼就看到玉婷手中握着染血的绣春刀(刀锋上沾着玉婷自己的血和江峰的碧血),而江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口鼻满是碧血,气息微弱如同游丝!这一幕如同最首接的罪证,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暴怒和杀意!

“杀了她!为大人报仇!” 赵乾目眦欲裂,手中绣春刀划出一道凄厉的寒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还僵在床边、握着刀、指尖淌血的玉婷,当头狠狠劈下!那刀势之猛,之快,分明是要将她一刀劈成两半!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笼罩了玉婷!她甚至能感觉到刀锋劈开空气带来的劲风割在脸上的刺痛!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夺命的寒芒在眼前急速放大!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玉婷万念俱灰之际——

“住……手……”

一个极其微弱、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威严的声音,如同游丝般,从床上那具“尸体”的口中,极其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挤了出来。

那声音微弱得几乎被刀锋破空声淹没。

然而,就在那两个字响起的瞬间——

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赵乾那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眼看就要将玉婷劈成两半的绣春刀,竟硬生生地、在距离玉婷头顶不足三寸的空中,戛然而止!

刀锋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嗡嗡的低鸣,显示着持刀者强行收力所带来的巨大反噬。赵乾魁梧的身躯也因这猛然的停滞而晃了一晃,他猛地扭过头,脸上混杂着极致的震惊、狂喜和难以置信,死死地看向床上!

玉婷也如同被赦免的死囚,浑身脱力,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她握着刀的手一松,沉重的绣春刀“哐当”一声掉落在脚边的青砖地上。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和赵乾一样,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极度的惊骇,望向声音的来源——

江峰!

他竟然……又睁开了眼睛!

虽然依旧虚弱,虽然瞳孔深处还残留着剧毒侵蚀的痛苦痕迹,虽然脸色惨白如鬼,口鼻间还沾染着那诡异的碧色血污……

但那双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正清晰地、冰冷地、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清醒和威压,死死地、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般,钉在——

钉在玉婷那被割破的、依旧沁着鲜红血珠的指尖上!

那目光,锐利如刀,探究如渊,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审视,和一丝……一丝玉婷完全无法理解的、翻涌在深渊之下的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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