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家书。”
陆清虞接过他递过来的书信。
是嫂嫂章敏写给她的,略一思索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陛下看过吗?”
“没有,但大概猜得到。”
“如果你想求情的话朕可以考虑。”
“我想回信,劳烦陛下代笔。”
自从吵过架之后,她就一首在他面前称呼“我”,帝元廷听着比之前顺耳。
臣妾,臣妾的叫着,两人年龄差距过大,听得他是怎么都不舒服。
总感觉每次她这样都是要演戏。
暌违日久,未悉近况,拳念殊殷。
嫂嫂信中所求之事,甚是为难,为了陆家不落人口舌,我有两个选择,全权交给嫂嫂定夺。
章家可留一子,记在嫂嫂名下,但嫂嫂自此不可孕育陆家后代,卿虞有自己的私心,嫂嫂与哥哥还未有孩子,卿虞不想陆家与章家牵扯太深,如果以后嫂嫂有了陆家的孩子还收养了章家的孩子,两人一同长大,手足情深,很多事就牵扯不清了。
陆家会从旁的亲系过继孩子作为下一代陆家掌权人。
还有一法子,嫂嫂与哥哥和离,我会赠与嫂嫂宅邸和银子,只是之后如何与陆家毫不相干。
望体谅,若有决断可回信。
......
信放在一旁风干。
帝元廷注视着她,“没想到你会如此想。”
“我不想陆家受任何牵连,嫂嫂给我寄信家里人应当不知,看她自己怎么选了,当然也可以不选,权当没有此事。”
“你这性子随了谁?说通透不是,自私自利,不肯吃亏,记仇,娇气。”
“那我有这么多缺点,陛下怎么不肯放手。”
“得理不饶人,手还痛吗?”
陆卿虞看着自己右手,上面还包着纱布,己经结痂了,不过肯定会留疤。
“没有真废,吓唬你的,在药里放了点麻沸散,所以你感觉不到。”
“真的?”
一点期待一点不确定。
“怕你真的恨我。”
陆卿虞鼻子一酸,抽噎起来,细碎的哭声响起,扑进帝元廷怀里,“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不该任性妄为。”
她很在意自己的手,在意自己的不完美,她努力忽视,她知道自己大逆不道,只是废了一只手而己,她安慰自己,把仇恨怨气转嫁给别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听你道歉不容易,下次能不要这么冲动好吗?我怕你毒不死别人把自己毒了。”
怀里的小姑娘哭个不停,第一次知道她有这么多眼泪,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些泪水应该留在晚上......
“是我太蠢了,陛下英明神武,我没有喜欢别人,最喜欢陛下。”
她的泪水还沾在脸上,立在他面前,语气真诚地对天发誓。
“小骗子。”
帝元廷知道她嘴里没有几句真话,不过此刻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就好。
当初夜宴相遇,他怎么会觉得她是只柔弱可欺的小白兔呢,分明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狐狸。
她像罂粟令人上瘾,戒不掉,明知有毒躲不开也不想躲。
如果自己成为她的唯一,满心满眼满肺都是自己,疯狂爱上自己,想想这个结果就令他头皮发麻,酥了骨头。
他现在无比想她,喉咙发痒,饥渴得要命,那就不要忍了。
圈住她的腰身,把人压在榻上欺负......
两人和好如初,蜜里调油。
江德福摇着头,老神在在地,“不得了,不得了...”
——
不过十几日,章敏找到京城来。
“娘娘,陆少夫人求见。”
陆卿虞诧异,看来是不甘了,日夜兼程的从苏州跑到京城来。
“让她进来吧。”
“参见皇贵妃娘娘。”章敏脸色苍白,衣服稍微打理了一下,遮不住她满身疲惫。
“嫂嫂无需多礼,快起来吧。”陆卿虞起身去扶章敏。
章敏跪在那不肯起,“求娘娘救救章家,看在你哥哥的面子,看在府邸时我们的交情。”她眼眶己经哭得干涩,绯红一片,红血丝布满了眼球。
陆卿虞坐在那,没有了怜惜之情。
“章家犯的是谋逆的大罪,你让本宫看在哥哥的面子,看在我们以前的交情?你是完全不顾陆家的安危!”
“本宫给了你两个选择,你不能既要又要,章家和陆家你只能选一个。”
“父亲,母亲和哥哥不知道你进京的事情吧?”
听完章敏的脸色更加白了一寸,“娘娘,当初陛下能看在你的面子对陆家网开一面,你去求陛下好吗?”
额头磕在地砖上砰砰作响,很快就磕出血来。
“少夫人,娘娘在宫里也不容易。”宋嬷嬷站在一边调和,她是陆家出来的人,她不希望姑嫂俩闹矛盾。
“说是求情,更像要挟,这件事本宫帮不了你,答应留一条章家的血脉己经是网开一面,不要得寸进尺!”
“当初娘娘刚进宫,我也是去求父亲帮忙打听消息的,娘娘不能忘恩负义!”
“本宫忘恩负义?那好,章家那条血脉也不必留了。”
“娘娘!小妹!我错了!”
“送她回陆府。”
京城里陆家留有一处宅子,就是为了以后回京探亲和给陆卿虞一个归宿买的。
章敏一走,陆卿虞看哪都不顺眼,出气砸了一套茶具。
“她居然骂我!嬷嬷,她怎么能这样!”
“是少夫人过分了,娘娘别生气。”
“手不要了,发这么大火。”帝元廷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屋内一片狼藉。
“朕都要佩服你嫂嫂了,能让你发这么大火。”
陆卿虞靠在椅背上翘着腿,双手抱胸,胸脯上下起伏着,一看就知道气得不轻。
“朕给你出气,让你哥和她和离?”
“皇上还是不要插手了。”
皇上一来,其他人收拾好屋子就出去了。
陆卿虞的头抵着他的腰腹处,说不伤心是假的,在府里时,两人感情不错,她知道站在她的立场肯定会来找她求情,可她怎么能完全不顾陆家。
她有种自己带着章家子单过啊,她又不是没给她选择。
“我当初逼陛下,陛下也是这么伤心吗?”
“嗯,难过千倍百倍。”
“呜呜呜我太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