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的温度随着月光的出现下降。
帝元廷找到一个洞口用枯树枝燃起一个小火堆,只着里衣,解开外衣把人包裹住。
这次的事对她冲击太大即使昏迷高烧嘴里不停呓语。
帝元廷回应着她的每句话,即便根本听不懂。
笨拙地哼着民谣哄她入睡。
等卫阶找来时,帝元廷靠在墙上一只手还在轻拍陆卿虞。
卫玠缉拿反贼后,立马就加入了找人的队伍。
他睁开眼睛。
“参见殿下,微臣活捉了贼子五人。”
“小声些。”
他好不容易哄睡的。
“走吧,带路。”
“陆小姐,要不微臣抱着吧。”
“孤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看到卫阶他就想起卫琮飞奔去接陆卿虞的那一幕,越想越不舒服。
上次街上抓贼那次也是,他在人群中也看到了卫琮。
他应该感谢卫琮能挺身而出,可,他不想她身边出现其他人分走她的目光。
也许是对有意思的人或物的独占欲。
他本来就是天下之主,独占欲不是很正常的吗,这些人应该费尽心思抢占他的目光才对。
陆卿虞会吗?显然不会,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己经看透了她凉薄的本性。
怕是他今天和她闹别扭,明天就和其他小伙伴手拉手。
这就是他高看她一眼的原因吧。
他们临时找了个客栈安置下来。
太医等在客栈里。
帝元廷把人放在床上,太医上前把脉。
眉头越拧越紧。
帝元廷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卫阶开口道:“殿下,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在他眼里一个小娃娃当然比不上他的殿下。
帝元廷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卫阶把头埋了下去。
这女娃娃在殿下心中如此重要吗?
“这,陆小姐不太好了。”
“什么叫不太好了!”帝元廷揪着太医的领子。
“殿下,陆小姐身体羸弱,惊吓过度高烧不退且崖底常年阴暗潮湿寒气入体,现在只能简单的用药吊着,现在最好尽快回京,太医院里或许还有办法。
如果烧一首退不下来,只怕,轻则烧伤变傻,重则,重则不治而亡。”
“陆小姐,年岁太小不能用猛药,好在之前在太守府好生将养着,底子还能耗上一段时间。”
太医战战兢兢地说完。
帝元廷听完这段话,揪着太医领子的手,失了力。
怎么会变成这样。
本就一夜没有休息的双眼布满红血丝,脖颈青筋突起,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即刻回京!”
还没怎么休整的队伍,立刻踏上征途。
帝元廷一身血污满是狼狈,粗粝的手在陆卿虞脸上划过,克制着力道,好像怀里的人一碰就会碎掉。
炉子里的药汤烧开,马车里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
帝元廷为了尽快回京,在马车里平时用来烧茶的地方煮起药来,多找店家要了几块炭火,马车里在深夜也暖和了起来。
药被倒出来放凉。
过了一会儿,药滴在帝元廷手背试温,等差不多了,帝元廷把人扶正,药碗抵在陆卿虞牙关。
药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帝元廷端着药汤的手开始发抖。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乖,求求你,求求你喝下去好不好!”
昏迷的人怎么会懂他的崩溃。
只能不停尝试着,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用勺子送进喉咙。
一次只能一点点,太多了会呛住。
等喂完药,帝元廷后背湿透了,他太害怕了,握着空碗的那只手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他怎么也接受不了一个毫无生气的陆卿虞。
她还那样小,嘴硬拒绝着和他回京,听到父亲来信让她回家时,眼里的光亮得惊人。
她期待了好久吧。
她灵动的双眼,俏皮地语气总是让人忽略她是个病人。
她像个小太阳发光发热逗着周围的人。
他怎么能如此粗心大意没有保护好她,
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办?
心口传来窒息感,他大口呼吸着,胸口的布料被他揉成一团。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队伍一路日夜兼程,五日后终于赶到了京城。
整个太医院的人手被喊到了东宫。
几人围着陆卿虞一番研究。
太医院首齐太医率先开口,“殿下,这几日陆小姐一首反复高烧,汤药没什么效果,用猛药即便好了,人也多半废了,现在只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
“针灸!”
“按照穴位理气通经络。”
“有几成把握?”
“不好说,看陆小姐的造化。”
帝元廷难得纠结,“就这么办,这几们都在东宫守着。”
针袋被打开,大大小小的针排列开来。
几位太医各自站在一块地方,对着穴位一番探查扎了进去。
不出半个时辰,陆卿虞身上细细密密的针扎了几十根。
帝元廷在一旁守着,双手紧握,苍白的唇干燥起皮溢出血丝。
这几日的担惊受怕,日夜不休,把那个高大伟岸的太子殿下折磨的如街边乞儿。
东宫的动静实在太大,有人自作聪明的打听着消息,撞在枪口上。
“殿下,我家娘娘身体不适,可否让一位太医出来。”
漆黑如墨的眸子如盯着一个死物。
“那让她去死好了,滚!”
几位太医收手,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松了一口气。
“殿下,一个时辰后再取针,我们几位再去翻看一下医生看看是不是有更好的法子。”
“你们下去吧。”
“卫玠。”
“臣在。”
“那几个反贼在哪?”
“地牢里,己经派人在审了。”
“看好东宫,有什么事派人来通知我!”帝元廷对着身边的江德福吩咐。
“遵命殿下。”
他急需发泄,不然他怕他会疯掉。
昏暗腥臭的地牢里,五个反贼被绑在柱子上,显然他们是块硬骨头。
盐水鞭子抽得血肉模糊还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殿下,他们还没说。”
“那就不用开口了。”
帝元廷抽出侍卫身上的刀,捅了进去。
鲜血溅在几人身上,帝元廷的脸上因为隔得近被沾染上了几滴血珠,看起来阴鸷鬼魅。
连刀了三人帝元廷才停下。
看向第西人,“你呢?你说吗?”
“我,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