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焚心录

第10章 那枚秤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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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业火焚心录
作者:
南垚炎炎
本章字数:
6546
更新时间:
2025-05-30

而王鹏的喉咙部位,那黑色的“血管”尤其密集,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扭曲的旋涡!那个旋涡…在蠕动!

与此同时,一个极其轻微、却如同砂纸摩擦着陈晦耳膜的、非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和催促,仿佛首接在他捂住的右耳深处响起:

“还…要…更…多…滋…养…”

这声音…和手术室里王鹏最后发出的、那个砂纸摩擦铁片般的嘶哑声音,一模一样!是那个“东西”!

它没有被彻底驱除!它还在!它在王鹏的身体里!它在贪婪地吸食王鹏的生命!它…在索要更多!

“啊——!”一声比之前更加惊恐、更加尖锐的尖叫在陈晦身边炸响!

是那个刚刚走开没多远的护士长!

她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此刻正指着陈晦,脸上血色尽褪,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声音扭曲变形:“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在流血!!”

她的尖叫声像一把锋利的剪刀,瞬间剪断了急诊大厅里因仪器“故障”而起的短暂混乱。无数道目光,带着惊愕、茫然和迅速蔓延的恐惧,齐刷刷地从ICU门口的方向,猛地转向了角落里捂着右眼、指缝间淌下刺目鲜红的陈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消毒水的味道、血腥味(来自陈晦自己)、还有那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阴冷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濒临崩溃的复杂气味。

陈晦捂着眼睛的手在剧烈地颤抖。右眼的剧痛如同活物,不断撕扯着他的神经。温热的血液滑过脸颊,留下粘腻冰凉的触感。而更让他如坠冰窟的,是护士长那惊恐的尖叫和周围无数道聚焦而来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

那些目光里有探究,有嫌恶,有看怪物般的惊惧…如同无数根冰冷的芒刺,狠狠扎在他的皮肤上。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想把自己缩进墙角那片微不足道的阴影里,但双脚却像生了根,死死钉在原地。

“怎么回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走了过来,眉头紧锁,看着陈晦指缝渗出的鲜血和惨白的脸色,职业性地问道,“你受伤了?眼睛怎么了?把手拿开我看看!”

陈晦猛地摇头,捂着眼睛的手反而收得更紧,指关节捏得发白。他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怎么说?说他的眼睛突然剧痛流血,然后看到了王鹏身体里爬满的黑色血管?看到那个索要“更多滋养”的怪物?

“他…他刚才就坐在这里,突然就这样了!血…好多血!”护士长指着陈晦,声音依旧带着颤音,眼神躲闪,仿佛陈晦身上带着什么不洁的瘟疫。

“可能是应激反应,过度惊吓导致的血管破裂…”另一个医生也凑了过来,试图做出合理的医学解释,但看着陈晦指缝间不断渗出的、在惨白灯光下显得异常刺目的鲜血,他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先处理伤口!小李,拿纱布和生理盐水过来!”第一个医生果断下令,伸手试图去拉陈晦捂着眼睛的手。

“别碰我!”陈晦猛地向后一缩,声音嘶哑地吼了出来,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惊恐和抗拒。他不要被人检查!不要被人当成怪物围观!他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些目光!逃离王鹏身体里那个贪婪的怪物!逃离那如同附骨之蛆的“秽秤”低语!

他撞开挡在身前的一个护士,踉踉跄跄地朝着急诊大厅的出口方向冲去!

“喂!你去哪?你的眼睛需要处理!”医生在他身后喊道。

“拦住他!他状态不对!”护士长的声音尖利。

陈晦充耳不闻。右眼的剧痛和流淌的鲜血模糊了部分视野,粘稠温热的液体不断滑过脸颊。他用袖子胡乱地擦着,却越擦越多,在灰扑扑的夹克袖口上留下大片刺目的暗红。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扭曲。惨白的灯光、惊恐的面孔、刺耳的警报余音(虽然ICU那边的仪器长音在医生干预后己经停止,但那尖锐的余韵仿佛还留在空气里)…混合着消毒水和血腥味,形成一幅光怪陆离、令人窒息的末日图景。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冲出急诊大厅的玻璃门。

冰冷的夜风猛地灌了进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和汽车尾气的味道,却让他滚烫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丝。

他站在急诊门口冰冷的台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风灌进肺里,带来一阵刀割般的刺痛。右眼的剧痛似乎随着脱离那压抑的环境而稍微缓解了一些,但温热的液体仍在缓慢地渗出。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捂住眼睛的手。

指尖黏腻,全是半凝固的血污。

他颤抖着抬起手,借着急诊大厅透出的惨白灯光和远处昏黄的路灯光晕,看向自己的手掌。

掌心一片狼藉。暗红的、半凝固的血块混杂着灰尘和眼泪的咸涩,糊满了掌纹。而在那一片污浊之中,最刺目的,是几道刚刚从指缝间流淌下来的、尚显新鲜的、暗红色的血痕。

不是鲜红,是暗红。带着一种不祥的粘稠感。

他慢慢摊开手掌,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他摊开手掌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冰冷震颤,猛地从他贴身的口袋里传来!

那震颤并非物理的震动,更像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神经末梢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冰冷共鸣!瞬间穿透了衣物,刺入他的皮肤!

陈晦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夹克内侧的口袋——那个原本装着干瘪钱包、此刻却空空荡荡的口袋。

指尖触到的,不是钱包粗糙的布料。

而是一个冰冷、坚硬、带着铜锈特有颗粒感的、小小的、沉甸甸的物体!

那枚秤砣!

那枚他明明亲手扔给了九叔公、应该被老人揣走的祖传破秤砣!

它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口袋里?!

一股比夜风更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炸开,沿着脊椎一路冲上头顶,将他全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渣!恐惧如同无数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惊恐地瞪大眼睛(左眼),死死盯着自己那个沾满血污的口袋位置,仿佛里面盘踞着一条毒蛇!

秽秤…阴债…代价…

九叔公的话语,手术室里的恐怖景象,急诊室里王鹏心电图上扭曲的“笑脸”,右眼流血时看到的恐怖黑血管…还有此刻口袋里这枚如同活物般冰冷震颤的秤砣…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线,残酷地串联了起来!

这不是结束。

甚至不是开始。

那个枯瘦老人冰冷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带着洞穿一切的寒意,再一次狠狠凿进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阴债缠身,秽秤己动…小子,自求多福吧。”

陈晦站在仁和医院急诊部冰冷的台阶上,夜风卷起他单薄夹克的衣角。右眼残留的剧痛和粘稠血痕提醒着刚才的恐怖,而口袋里那枚失而复得、冰冷震颤的秤砣,更是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死死钉入他的灵魂。

自求多福?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左眼在惨淡的灯光下闪烁着绝望的光。他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虚无的稻草,踉跄着扑向旁边一个刚从急诊出来的、穿着保安制服、面相还算和善的中年男人。

“档案室!仁和医院的老档案室在哪里?!”陈晦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他沾满血污的手甚至下意识地抓住了保安的胳膊。

保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目光落在他糊着半干血污的右眼和脸上,又看到他袖口的暗红,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用力甩开陈晦的手:“哎!你干什么!什么档案室?看病去里面挂号!别在这儿发疯!”

“不是看病!”陈晦急得几乎要吼出来,他指着自己,又指向急诊大楼深处,“我朋友!刚送进去那个!王鹏!他出事的地方…那间手术室…那里有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可能…可能和医院过去有关!”他语无伦次,混乱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个老人!找到和这枚诡异秤砣有关的线索!找到这一切黑暗规则的源头!否则下一个被剥下脸皮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手术室?”保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更加戒备,“废弃区早就封了!那里闹鬼你不知道?少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显然把陈晦当成了受刺激过度或者精神不稳定的家属,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走!再闹我叫警察了!”

“我真的需要…”陈晦还想争辩,但保安己经转过身,不再理他,手按在了腰间的对讲机上,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陈晦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体晃了晃,一股更深的疲惫和绝望涌了上来。他失魂落魄地后退几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台阶上。口袋里的秤砣隔着布料传来冰冷的触感,如同一个恶毒的嘲讽。

怎么办?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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