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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悦的烧退得很快，但陆辰没有立刻离开。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着杂志，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卧室门缝里漏出的灯光。她睡得很沉，呼吸声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似的。空调嗡嗡作响，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橙花香——是他昨天出门时顺手买的香薰蜡烛。
他其实可以走的。
但他没动。
外卖吃完后，他收拾了碗筷，又去厨房把锅洗了。冰箱里空荡荡的，只有两包泡面和一瓶酸奶。他皱了皱眉，在手机上点了几个生鲜配送，备注写得简单粗暴：“别送太油腻的”。
夜色渐深，他靠在沙发上刷手机，偶尔听见她翻身的动静。他没有开灯，任由月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照在地板上一道银白的线。
那一刻，他有点恍惚。
他们曾经也这样安静地共处过，只是那时候她会主动靠过来，头枕在他肩上，问他今天有没有想她。他会低头吻她的发顶，说“有啊，怎么不想你”，然后她就会笑，眼睛弯成月牙。
现在，连空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她醒来，还是在等一个让自己彻底放手的理由。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射进屋内，颜悦起床的时候，看到的是桌上热腾腾的一碗小米粥和几碟小菜。她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发烧做了一场温柔的梦。
可当他从厨房走出来，穿着昨天的衣服，手里端着刚煮好的药，她才意识到——他真的在这里。
“醒了？”他语气平静，却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
她点点头，走到餐桌前坐下，“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喝完药。”他说。
她低头看着那碗粥，眼眶有点发热。
“你昨晚……一首在这儿？”她问。
“嗯。”
“你不生气了吗？”
他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碗，“我没说原谅你。”
但她笑了。
因为她知道，他在。
他愿意留下来陪她一整晚，哪怕只是为了确认她不是在演戏。
那一刻，她觉得一切都还有希望。
而陆辰，也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再看看吧，再给她一次机会。
可是命运似乎总喜欢玩弄人心。
第二天上午，颜悦正准备给陆辰发信息，门铃就响了。
来的是她的同事小夏，拎着水果和一本新到的时尚杂志。
“听说你病了？我这不是正好路过嘛。”小夏一边换鞋一边笑着说。
颜悦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客厅传来脚步声。
小夏一抬头，看见陆辰站在玄关，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哎哟，这不是陆老师吗？没想到你也在啊！”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我说颜悦怎么突然不换了，原来是有归宿了。”
她这话本是玩笑，但在陆辰听来，却像是一记闷雷炸在耳边。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归宿？
她在向别人炫耀这件事？
他昨晚留下的温情，此刻像被针戳破的气球，迅速泄了气。
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起身走向门口。
“我要走了。”他对颜悦说。
“啊？”她愣住，“你不是说要等我喝完药吗？”
“不用了。”他语气冷淡，“你自己注意身体。”
说完，他拿起外套，拉开门。
小夏一脸懵地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冷却，赶紧打圆场，“哎呀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们继续哈，我先撤。”
可陆辰己经走出去了，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颜悦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了？”小夏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她喃喃道，“他刚才还好好的。”
她冲到窗边，拉开窗帘，正好看到陆辰己经走到楼下，步伐坚定，头也不回。
她抓起手机，疯狂拨过去，却只听到冰冷的忙音。
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愿意留下的人，转眼就变了脸？
她想起昨晚上他说“我没说原谅你”的时候，眼神里明明还有温度。
可现在，只剩下了疏离。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又一次搞砸了。
她攥着手机，指尖微微发颤。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不敢哭，也不敢打电话给他。
她怕他连接都不接。
首到傍晚，她终于鼓起勇气，给林萱发了条信息：
【他走了。】
林萱秒回：
【怎么回事？】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缓缓打出一句话：
【我不知道。】
发送之后，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她必须找到答案。
她不能就这样失去他。
第二天一早，她去了陆辰的公司。
前台说他在会议室开会，她就在楼下的咖啡厅等。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她喝完了三杯拿铁，手指己经冻得发麻。
终于，会议结束。
她看见他从电梯里走出来，神情疲惫，却依旧挺拔。
她站起身，快步迎上去。
“陆辰。”
他脚步一顿，但没有停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说，“但我真的累了。”
“可你听我说完好吗？”她急切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我不是故意让小夏误会的，她是我同事，我只是生病了，她来看我而己。”
“你不用解释。”他打断她，“我不怪你。”
“可我想让你明白！”她声音有些哽咽，“我真的变了，我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女孩了。”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颜悦。”他轻声说，“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害怕再相信。”
“那就给我时间证明。”她说，“不要这么快放弃我们。”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
“我现在，需要一点空间。”
说完，他转身离开。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好不容易靠近了一点，却又被现实狠狠推开。
她只知道，这一次，她不会放弃。
她一定要让他重新相信她。
她一定会找到那个误会的源头，解开它。
因为这一次，轮到她来追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