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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柒从山间旧宅回来后，整整安静了三天。
她没有联系沈寒舟，也没有再打开那封存了他照片的笔记本。
她像是需要一个过渡期，来消化那一日的温度，那些藏在眼神与话语里的试探与真心。
那天的黄昏，仿佛仍温热地留在她心口，从未远去。
可越是温热，越是不敢触碰。
苏柒一首都清楚自己不是一个适合恋爱的人。
她太冷，太谨慎，也太容易敏感。
她怕走错一步，就会让对方掉入情绪的漩涡，连她自己都无法拯救。
但她也明白，沈寒舟不是一个会轻易退场的人。
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你现在……有空吗？”她声音不大，像是在问一个许久没联系的朋友，而不是才刚在一起的恋人。
沈寒舟那边停顿了两秒，随即笑着回：“我一首在等你。”
这一句简单的回应，让她心里突地泛起一阵酸涩。
她知道，自己对他而言，从来不是随口说说的消遣，而是真真正正的认真。
“我在家附近那家小咖啡馆，你能过来吗？”
“你等我十五分钟。”
?
当沈寒舟推开咖啡馆的门时，苏柒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着杯壁，面前的拿铁己凉。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羊绒外套，头发简单扎起，脸上没什么妆，眉眼之间透着久违的柔软。
“你来了。”她抬眼，语气很轻。
“你点的拿铁都冷了。”他在她对面坐下，笑着道，“看来我不请自来的确慢了点。”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关于我们？”
“嗯。”
“那我来。”沈寒舟看着她，语气认真，“我们试试，好不好？”
“不是己经在试了吗？”
“不是试探，而是尝试。”
“……有什么区别？”
“试探是我一个人靠近你，小心翼翼，怕你退。尝试，是我们一起走向对方，哪怕结果未知，也不再独自承受。”
苏柒盯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外面的风吹落几片银杏叶，窗边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忽然笑了，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你想怎么试？”
沈寒舟靠在椅背上，神情柔和：“下周我朋友开画展，我想带你去。”
“……那不就是你朋友聚会？”
“也是公开我们的第一步。”
苏柒的心微微跳了一下。
她从没想过要把两人的关系那么早公开。她一向低调，不擅长面对别人的目光。
可这一刻，她却没拒绝。
她终于明白，爱情里没有绝对准备好的一天，只有愿不愿意勇敢一次。
“可以。”她点头。
沈寒舟的眼里仿佛亮起光。
“那我提前跟你说一下 dress code，不要让我女朋友在我朋友面前输阵势。”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腻了？”
“我油腻吗？”他挑眉，半开玩笑地说，“那你还愿意答应和我试试？”
“油腻归油腻，人品还行。”
沈寒舟轻笑出声，眸中满是笑意：“你总是这样，明明己经心动，却还要说得若无其事。”
“那你不是也一样？明明己经着急得不得了，还装作云淡风轻。”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彼此都忍不住笑起来。
咖啡馆里回荡着轻柔的爵士乐，窗外风动，阳光从树影间洒落一地光斑。
在那个普通又平凡的午后，他们之间，终于不再是单方面靠近的距离。
而是彼此奔赴的开始。
?
画展在市中心的一家艺术馆举办。
那是沈寒舟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苏牧筹办的第一场个人展览，主题是“重构”。
展览布置得极具个性，墙面上的画作大胆、浓烈，与传统的水墨风截然不同。
苏柒穿了一身浅烟蓝色的长裙，简单大方，整个人像是一抹沉静的月光。
“你确定我穿这样合适？”
“比我想象的还好看。”沈寒舟轻声道，“等下你小心点，苏牧嘴很贫。”
两人一走进展厅，立刻被一阵喧哗包围。
“沈大律师来了——哟，这位就是你传说中的‘心头好’？”苏牧眼尖地扫过苏柒，“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气质挂。”
苏柒淡淡一笑：“你好。”
“苏柒是吧？我听寒舟提过你。”
“他说了什么？”
“说你高冷，话少，不好追。”
沈寒舟无奈地看了苏牧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苏牧笑得不依不饶：“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驾驭住这种清冷型。结果今天一见——还真有点登对。”
沈寒舟搂住苏柒的肩：“不用你操心，我们好得很。”
苏柒侧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但她的唇角，却悄然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
整场展览下来，苏柒看了许多画，也听了许多故事。
每幅画背后都有苏牧自己的理解，有关于伤痛、重生、和解，也有关于孤独与陪伴。
她站在最后一幅画前驻足，那是一幅灰黑为主的抽象画，画面极简，却极具冲击力。
“这一幅是我最喜欢的。”苏牧忽然走到她身旁说。
“为什么？”
“因为这幅画是在我人生最低谷时完成的，画完它，我才真正走出那些自我否定的泥潭。”
“看得出来，你用了很多压抑的情绪。”
“是啊。”他顿了顿，“你呢，你看懂了什么？”
苏柒抬头，认真望着那幅画：“我看到了一点光。”
苏牧笑着挑眉：“怪不得寒舟那么喜欢你。”
“他跟你说过我很多吗？”
“他很少提别人，但你是例外。”
苏柒愣住。
沈寒舟走过来，站在她另一侧，低声问：“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你。”
“哪一幅？”
“整场展览。”
沈寒舟看了她一眼，眼里像是藏着整个春天的暖意。
“你知道吗？”他低声，“我一首以为你是我人生里最不可能靠近的人。”
“那你还靠近了。”
“因为我想知道，那种不可能，是不是只是我想象出来的。”
“结果呢？”
“我现在站在你身边。”
苏柒望着他，忽然笑了。
“沈寒舟。”
“嗯？”
“我现在才发现，我们之间，从不是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