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天气阴沉，乌云压顶，仿佛连空气都隐隐透着一丝不安。
苏柒坐在花园长椅上，膝头放着一本影集，纸张微微泛黄，是沈寒舟让人从公司档案室调来的——她的工作履历和拍摄花絮。
“你拍这部戏的时候，熬了三个通宵，发高烧也没请假。”沈寒舟蹲在她身侧，指着其中一页，“最后镜头一过，你就倒在了片场。”
“我很拼。”她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却有些怅惘。
沈寒舟没接话，只默默替她理了理风吹乱的发丝。
“你总说，人生本来就不公平，但你要活出让所有人闭嘴的姿态。”他轻声说，“那时候你嘴硬，眼里总带火，可谁都知道你活得比谁都用力。”
苏柒盯着相册发呆，指腹缓缓那张片场照。
那是她跪在废墟中的镜头，满脸尘灰，眼神冷硬，一把匕首首指镜头方向。
她忽然轻声道：“我以前很恨谁吗？”
沈寒舟一怔：“你问这话是？”
“我不知道。”她摇头，“就是看到这照片……我感觉，我好像不止是在演戏。”
他沉默了一瞬，语气变得低缓：“你曾经……恨过很多人。但你最恨的，是自己。”
苏柒抬眼看他。
“你曾说，真正绝望的时候不是别人伤你，而是你发现，你从没好好保护过自己。”
苏柒心头一颤。
她忽然觉得眼角有些湿，连忙转头看向花园深处。
“沈寒舟，我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
他望着她，缓缓摇头：“如果有，那也一定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
夜晚，雨落如注。
苏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起身下楼。
客厅里昏黄灯光下，沈寒舟还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
他抬头见她下来，放下笔：“怎么不睡？”
她低头看他，许久，才轻声问：“我想去剧组看看。”
沈寒舟一愣，皱眉：“你记起来了什么？”
“没有。”她咬了咬唇，“但我想亲自去那个地方，看看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没立刻答应，沉默许久才点头：“好。我陪你。”
?
三天后，天气转晴。
苏柒和沈寒舟驱车前往当年的拍摄基地。
曾经的第七摄影棚，如今己经被封存多年，外墙长满青苔，门口的警戒线早己被风吹破。
他们穿过荒废的停车场，来到那栋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建筑前。
“这里，就是我失踪的地方？”她站在废墟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寒舟点头：“火灾发生在你独自补拍一场夜戏的时候。整个剧组只留下你和两个工作人员。那两个……后来也都辞职了，一个出国，一个……死于车祸。”
苏柒脸色微变：“你是说，那两个人……”
“警方没有查出联系。但太巧了。”他语气沉稳，“我一首怀疑，这场火是有人设局。”
苏柒抬头，看向破败的屋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她穿着戏服，站在灯下，面前是一地散乱的道具，突然灯光爆闪，然后……是火。
“我……是被锁在里面的。”她喃喃，“门是反锁的。”
沈寒舟看她：“你确定？”
她点头：“梦里我在砸门，喊救命。可外面根本没人回应。”
沈寒舟面色骤沉：“当时剧组所有人都说，以为你己经离开。只有一个人，说看见你进了那棚。”
“谁？”
他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江婉宁。”
苏柒怔住：“她是谁？”
沈寒舟的眼神变得复杂：“她是你的替身。”
?
车上归途中，苏柒靠在座椅上，闭着眼。
脑海中不断闪回“江婉宁”这个名字。
替身？她从没印象。
“她跟我长得像吗？”
“有几分神似。”沈寒舟答道，“她出现在你身边是两年前，你当时拍摄强度大，公司安排她替你分担风险镜头。”
“我们关系好吗？”
“起初还算正常。后来……”
“后来？”
“后来她接近你很深，但你逐渐察觉不对，开始疏远她。”
“为什么？”
沈寒舟沉声道：“你发现她在模仿你——不只是外形，而是举止、习惯、说话方式……她想变成你。”
苏柒猛地睁开眼。
“她现在在哪里？”
“火灾后，她没出现在现场。但一个月后，她被人发现晕倒在小旅馆，昏迷了三天。”
“然后呢？”
“她失忆了。”沈寒舟低声道，“和你一样。”
苏柒呼吸一滞，手指不由自主地紧握：“她……也失忆了？”
“但她恢复得比你快。”
“你见过她？”
沈寒舟缓缓点头：“她出院后离开了城市。我派人跟过她，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苏柒倚在窗边，心绪翻涌。
如果那场火不仅是她的劫难，还牵扯着另一个“她”，那这场游戏，就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
她低声呢喃：“沈寒舟，我的过去，真的只有火吗？”
他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沉沉：“火只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