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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江的水在三月依然刺骨，潜水队的强光手电划破浑浊水面时，苏晴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盯着声呐屏幕上的矩形阴影，和父亲笔记里画的沉箱轮廓分毫不差 ——2009 年 11 月 5 日，那个让她失去父亲的暴雨夜，所有的证据，终于要重见天日。
"苏姐，沉箱找到！" 对讲机里传来老张的闷响，"坐标 30°37′N，114°13′E，和李大海沉江点重合。"
她的呼吸停滞，3037，是父亲的卧底编号；11413，周明警号的后西位。当潜水员浮出水面，生锈的沉箱被吊车拖出时，箱角的梅花 K 标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和周明后腰的纹身完全一致。
"开箱。" 苏晴的声音在发抖，手握着从李父渔具箱找到的钥匙，齿纹与沉箱锁孔严丝合缝。
箱盖掀开的瞬间，腐臭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最上层是支格洛克 19 手枪，编号 "0013" 在证物灯下发亮 —— 周明 2010 年 "丢失" 的配枪，此刻枪膛里还剩两颗子弹，弹道检测显示，与父亲坠楼现场的弹孔完全匹配。
"苏警官，" 老张递来块变形的硬盘，"监控数据恢复了 67%。"
屏幕亮起时，苏晴的视线被钉在 2009 年 11 月 5 日 19:45 的画面：父亲苏建明站在市局楼顶，手中攥着份文件袋，对面是戴着茉莉花丝巾的周明。"苏建明，" 周明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你女儿的命在我手里，" 他晃了晃手机，"李薇的病房，现在只有我能签字。"
文件袋掉在地上，露出 "莲花会高层名单" 的封面。苏晴的眼泪砸在硬盘上，终于明白父亲为何坠楼 —— 不是吸毒过量，是被周明用妹妹的命逼上绝路。
"还有这个。" 老张戴上手套，捧出封未寄出的信，封口的梅花 K 火漆印还完整，"给你的。"
苏晴的手指在信封上颤抖，父亲的字迹像把钝刀："晴晴，周明远是水蛇，莲花会的核心代码藏在江底...... 如果爸爸没回来，去找李阳，他后颈的疤......"
信末的字迹被水渍晕开，苏晴的视线落在沉箱底层，那里码着 37 个金属盒，每个盒盖都刻着警号，陈虎的玉佩内侧编号 "0013"，正与其中一个盒子完全吻合。
"苏姐！" 江面突然传来惊呼，潜水队的小刘抱着带血的潜水头盔浮出水面，"王哥失联了！水下有东西在拽缆绳......"
她的枪口瞬间对准江面，涟漪中漂起的不是水花，而是片茉莉花花瓣 —— 和王翠兰坠江、李薇临终时的丝巾材质相同。手机震动，匿名短信弹出："江底还有 37 个沉箱，每个都装着警察的骨头。"
苏晴的后背撞上栏杆，望着沉箱里的威胁信，周明的冷笑在耳边回荡："他要是不查，能活到现在？" 现在她终于知道，父亲和李大海不是第一个沉江的警察，江底的每个沉箱，都是毒枭给正义的墓碑。
"封锁现场！" 她扯下警徽，"通知陈虎，带林小琴来辨认沉箱的盲文标记。"
陈虎的摩托车声碾碎夜色时，林小琴的盲杖正敲向沉箱边缘。她的指尖抚过 "0013" 的刻字，突然僵硬："虎哥......" 她比划着开枪的手势，"唐姐的日记里...... 这个编号...... 是周明第一次杀人的日期。"
苏晴的视线扫过陈虎的玉佩，内侧的刻字在路灯下泛着血光。技术科的电话在此时响起："苏姐，沉箱里的手枪，弹道匹配 2000 年李大海案，还有......" 对方顿了顿，"硬盘里有段视频，周明杀王翠兰时，戴的就是陈虎的玉佩。"
江面突然翻涌，潜水员的呼救声被漩涡吞噬。苏晴看着漂起的血沫，突然想起缅北实验室的胚胎培养箱，37 个标签上的警号，原来早就在江底准备好了葬身之处。
"苏姐，" 陈虎的扳手砸在沉箱上，"老子现在就下去，把那些龟孙子的沉箱全砸开！"
她按住陈虎的肩膀，视线落在沉箱内的威胁信，周明的字迹像条吐信的水蛇："苏建明，你以为藏证据就能赢？汉州的水，早被莲花会泡成毒汤了。"
凌晨三点的法医室，苏晴看着父亲的尸检报告被重新鉴定："机械性窒息，非溺水身亡"。沉箱里的监控硬盘，清晰记录着周明掐住父亲脖子的画面，而他手中，正攥着李大海的警徽。
"苏姐，" 小张举着照片冲进来，"陈虎的玉佩内侧，刻着 '2000.5.15'，和李大海沉江日期一致！"
她的手指捏紧父亲的信，终于明白，每个沉箱都是毒枭的密码本，而陈虎的玉佩、李阳的胎记、自己的月牙疤，都是解开密码的钥匙。江底的 37 个沉箱，藏着 37 个警察的冤魂，也藏着莲花会的死亡代码。
潜水队再次下潜时，苏晴站在甲板上，望着沉箱被逐一打捞。每个箱子打开时，都有警徽、配枪、威胁信，还有未寄出的家书。当第 13 个沉箱打开，李大海的笔记本漂出，内页用鲜血写着："周明远，警号 0013，莲花会汉州水蛇"。
"苏姐，" 林小琴的盲杖敲在她脚边，"唐姐的日记里说，江底的沉箱，是莲花会给背叛者的坟墓。"
她望向远处的钟楼，那里的电子屏正在维修，漆黑的屏幕像只闭合的眼。苏晴知道，这场江底密码的破译，只是开始，当 37 个沉箱全部浮出水面，汉州警队的花名册，会被鲜血染红每一页。
手机震动，技术科发来最终报告："苏姐，沉箱里的威胁信，每封都盖着梅花 K 火漆印，和周明保险柜的一模一样。"
她摸向后颈的月牙疤，突然觉得不再疼痛。江底的密码，不是毒枭的诅咒，是正义的倒计时。当陈虎的扳手砸开最后一个沉箱，当林小琴用触觉记录下每个警号，当苏晴将周明的配枪拍在审讯桌上，汉州的水，终于开始冲刷二十年的血污。
天亮时，汉江的水依然浑浊，但江面上漂着的，不再是死鱼，而是 37 枚警徽，在晨光中闪着微光。苏晴知道，这些警徽的主人，终于等到了沉冤得雪的日子，而她，这个带着月牙疤的警察，会带着他们的意志，继续在江底、在毒网、在每个黑暗的角落，寻找莲花会的最后密码。
陈虎的摩托车声响起，他载着林小琴驶向聋哑学校，盲女的丝巾在风中飘扬，像面胜利的旗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