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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红和亲王府的飞檐时，小燕子正翘着二郎腿啃烧鸡，油渍顺着嘴角往下淌。听闻宫里来人宣旨，她嚯地跳起来，鸡腿骨"啪嗒"掉进荷叶碗里，惊得廊下的灰鸽扑棱棱乱飞。当金锁念完圣旨上"特许自由出入京城"的字句，小燕子一把搂住她转了三圈，绣着金线的郡主裙摆扫过满地碎玉般的海棠花瓣。
"走！现在就去会宾楼喝酒！"小燕子扯着金锁就要往外冲，忽然又刹住脚，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不对！得先办件大事！"
三辆装满绸缎米面的马车驶出王府时，夕阳正把青石板路染成蜜糖色。小燕子戴着新买的翡翠扳指，威风凛凛地坐在车头，怀里还抱着个沉甸甸的锦缎包袱，里头塞满刚从账房支取的银票。金锁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银铃铛，恍惚又看见前世那个在街头卖艺的野丫头。
大杂院的木门"吱呀"打开时，张奶奶正佝偻着背往灶台添柴，孙婆婆在院里纳鞋底，虎子和宝丫头追着只瘸腿的芦花鸡满院跑。看见小燕子一身华丽的郡主服饰，所有人都愣住了，芦花鸡趁机扑棱着翅膀钻进草垛。
"张奶奶！"小燕子甩掉绣鞋，光着脚就扑进老人怀里，差点把人撞翻，"我给你们带好东西来啦！"她变戏法似的展开包袱，白花花的银票在夕阳下晃得人睁不开眼，"这些钱，咱们把破屋子全拆了！盖大瓦房！再请个先生，教宝丫头他们念书！"
虎子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树枝"啪"地折断："念书？我能和宝丫头一起念书？"他常年在街头卖艺，指甲缝里还嵌着煤渣，此刻却紧张地搓着衣角。宝丫头躲在孙婆婆身后，破旧的粗布裙上打着补丁，眼睛却亮得像藏了星星。
金锁蹲下身，替宝丫头别好凌乱的头发："不仅能念书，等屋子盖好了，还带你们去看宫里的大戏。"她想起前世这些孩子在寒冬里挨饿受冻的模样，眼眶不禁发热。
接下来的日子，大杂院化作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小燕子挽起袖子亲自监工，一会儿指挥工匠把房梁加高，一会儿蹲在泥地里和柳青讨论排水渠的走向。她甚至偷偷溜进王府库房，抱出几匹闲置的云锦，非要给张奶奶做新被褥。
"使不得使不得！"张奶奶摸着滑溜溜的绸缎首抹眼泪，"这可是给宫里贵人用的..."
"现在我就是贵人！"小燕子叉着腰，郡主冠上的东珠跟着晃悠，"张奶奶你忘了？小时候我发烧说胡话，是你把仅有的小米粥喂给我喝！"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这次换我来疼你们。"
三个月后，青砖灰瓦的新院落成。每个房间都装上雕花窗棂，堂屋挂着弘昼亲笔题写的"安乐居"匾额。开学那日，请来的教书先生惊得差点把戒尺掉在地上——十几个穿着簇新粗布衣裳的孩子端坐在课桌前，虎子认真地握着毛笔，笔尖还滴着墨汁，宝丫头则把新发的书本抱在怀里，像护着稀世珍宝。
小燕子趴在窗台上偷看，被金锁揪着耳朵拽下来："堂堂郡主，成何体统？"可当她听见屋内传来整齐的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夜，金锁站在新修的围墙上眺望。远处王府灯火通明，而脚下的大杂院飘来阵阵饭香，孩子们的嬉闹声混着蛐蛐的鸣叫，在月光里酿成最温柔的夜色。她知道，这一世，小燕子终于护住了她想守护的所有人，而她们也真正改写了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