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墨,星光暗淡。
赵永澈、司马景琛和尤谦围着火堆在吃干粮。
尤谦吃着吃着,拿着手里食物,起身就往马车那边走。
赵永澈一看,急忙叫住他,“你去哪?”
尤谦停下脚步,回答道:“我去给杜公子送点吃的。”
“让我来吧。”赵永澈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不太喜欢别人靠近,尤其是在他睡觉的时候。”
司马景琛附和出声,“尤谦,让他去吧,你累了一天该坐下好好休息。”
“是。”尤谦将食物递给赵永澈,便坐了回去。
赵永澈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上了马车,坐在里面对着杜洛明的面具和黑纱帷帽发呆。
司马景琛见他一首不出来,心下担心,拍了拍手,起身大步流星走了过去,进入马车。
看到少年在呆愣地盯着杜洛明的东西,司马景琛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赵永澈后知后觉地收回视线,“我有点累,想睡觉。”
司马景琛抿紧薄唇,起身就要走。
赵永澈却抱着他胳膊,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司马景琛微微一怔,眉眼弯弯地搂着他的腰,然后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赵永澈睡着了。
司马景琛低头看着熟睡的少年,有些满足地笑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逐渐凝固了。
只见少年眼角溢出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他身上。
为何会哭?
你梦到了什么?
是杜洛明吗?
他消失了,你难过至极,整日郁郁寡欢。
若消失的是我,你也会这样吗?
司马景琛胸闷气短,眼底划过一抹刺痛。
不,你应该不会,我在你眼里并不重要。
司马景琛有些呼吸不畅,目光触及赵永澈的唇瓣,悄然握紧了拳头。
他低头再低头,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赵永澈,我是真的喜欢你。
既然杜洛明不在了,就安心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能为你做的,我也能。
他不能做的,我都能。
睡梦中的赵永澈感觉有人在吻自己,下意识积极回应。
司马景琛见状,心下狂喜,捧着他的脸,吻得更热烈。
吻着吻着,赵永澈浑身颤抖,低声抽泣。
司马景琛身体一僵,与之分开。
少年并未醒来,像是梦魇了。
司马景琛心疼又心痛,不知如何是好,“永澈,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
闻言,梦中的赵永澈哭得更凶了。
司马景琛慌得手足无措,正当他纠结要不要叫醒怀中之人时,他的目光就被逐渐褪色的手臂吸引了注意力。
那黑色的东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入他体内。
司马景琛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神经紧绷,紧紧盯着自己的双手,生怕又有什么新的变化打得他措手不及。
等待的过程中,赵永澈不再哭泣,睡得格外安稳。
司马景琛也觉得有些困,便靠着马车沉沉睡了过去。
尤谦发现两人进入了就没再出来,不由得纳闷,上前喊了几声,“少爷?赵公子?杜公子?”
奇怪,怎么没人回应?
难道……是出事了?!
尤谦心头一惊,猛地掀开车帘,看到赵永澈和杜洛明抱在一起睡着了,心里松了口气。
慢着,他家少爷呢?
尤谦扫视整个马车,就是没看见司马景琛。
他不放心,又围着马车转了一圈,边找边喊,“少爷,你在哪?少爷?”
尤谦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因一首持续在赵永澈耳边萦绕,他不醒都不行了。
赵永澈揉了揉眼睛,缓慢睁眼。
当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时,赵永澈不可置信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
嘶……好疼。
居然不是梦。
赵永澈兴奋地抚摸杜洛明的脸,“没了胎记果然帅炸了!”
杜洛明被他摸的痒痒的,也渐渐醒了,一睁眼便看见心心念念的人,杜洛明激动不己,猛地抱紧了他,“永澈,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赵永澈鼻腔泛酸,“我也是。”
“奇怪,少爷怎么不见了?”车外的尤谦百思不得其解道。
闻言,赵永澈如梦初醒,连忙掀开车帘探出头,目光锁定尤谦,问道:“司马景琛什么时候不见的?”
尤谦转身,眉头紧锁,“你进入马车后没多久,他也进去了,我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不见的,可我仔细地勘察了周围,没有打斗和拖拽的痕迹,更没有人埋伏的痕迹,不像是被人抓走了。”
如果刚才有人靠近他不可能没有任何察觉。
赵永澈眸子微动,略一思考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杜洛明,“我大概知道他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尤谦上前问。
“你等会儿,我带杜洛明一起去找他,不过你不能跟来。”赵永澈给杜洛明递了个眼神。
杜洛明心领神会,跟着他一起下车。
两人举着火把走向树林深处。
确认周围没什么人之后,赵永澈说盯着杜洛明说:“司马景琛应该在你体内,准确来说,你们两个人现在共用一个身体。
就是有一点很奇怪,虽然你们共有一个身体,但你们的身体好像还是自己的。
对了,你消失的这段时间知道自己在哪吗?”
说到这里,杜洛明的神色有些异常,“你确定要听吗?”
赵永澈肯定地点头。
杜洛明回忆道:“当时胎记覆盖我和司马景琛对方全身的瞬间我就感觉自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进了一个密闭的房间内,像是牢房。
但那个牢房有点奇怪,明明没人点火,却会自动着火,而我动弹不得,只能一遍又一遍承受着……被火吞噬的痛苦。
有时候也会进水,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水一点点漫过我的头顶。
那些水好像不是普通的水,一旦接触就会痛苦不堪。
而那水又会凝结成冰,冻得我浑身僵硬。”
赵永澈望着青年一脸平静地描述着自己今日经历的一切,顿觉心如刀绞,“你受苦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杜洛明所说的一切正是他在绝情深渊所经受的惩罚。
他光听着都觉得难受,那个人只会比他更难受。
想来司马景琛现在应该也去了那个地方。
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干着急。
杜洛明伸手抚平他的眉,轻声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不说还好,说了这句话,赵永澈就想哭。
他强忍泪意,急忙转移注意力,询问系统996:“我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