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沙哑的声音,此刻在江姝意耳边回荡开。
她深深抱紧江老夫人。
眼前的长者,虽未伴她成长,却在每一次见面时,给足了她勇气和力量,以及……
信任。
这时,江姝意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回头看了看。
一群女护卫从外面走入。
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院子。
她们身穿银铠甲,手里拿着利剑,鬓发全部束紧在脑后,个个英姿飒爽。
这些是她祖母年轻时,一直保留下来的银字护卫,如今已是第三代了。
她们年纪与她不相上下,却身手不凡,并不比军营里的男子差。
飞檐走壁,骑马射箭,运毒走医,甚至下蛊,各有各的本领。
江老夫人把她扶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到屋檐下,道:“十三娘,这是祖母的银字女护卫,江家每一个女娘身边都有一群亲兵,你却没有,祖母把她们交给你,任你差遣。”
江姝意内心说不激动是假的。
她在沈府长大,丫鬟、护卫,甚至连洒扫婆子,都是沈老夫人精心挑选,用来监视她的。
“银甲听令。”江老夫人道。
院内银甲护卫纷纷抬手作揖。
江老夫人把江姝意郑重的引到人前:“从今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主人,她的命令就如同老身的命令,你们要像忠于老身一样忠于十三娘。”
“是。”银甲护卫异口同声地回道:“属下定忠于十三姑娘,听令于十三姑娘,以性命完成十三姑娘的每一场任务。”
银甲卫的宣誓声在灵堂前回荡开。
江姝意攥紧玉牌,走到了人前:“那么我接下来,要你们完成的任务是……”
她从自已的袖袍底下掏出了一包香袋,走到了银杏的面前:“帮我查一查此香出自何处。”
季如月和江老夫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江姝意手上拿着的香袋。
是黑压压,暗沉沉的颜色,上面什么花纹也没绣,没有哪个大家闺秀会佩戴这样颜色的香袋,瞧着不像江姝意的。
而江姝意也并不打算隐瞒季如月和江老夫人。
他们江家这种情况,就没必要瞒着了,该知道的情况,两位主心骨都应该知道。
“这是从顾琰之身上扒下来的。”
可当江姝意坦白吐出香袋的主人时,季如月瞳孔又是一震,很是惊讶。
江老夫人是无条件的相信江姝意。
谁叫她凭自已的能力挽救江氏九族,又帮自已的父兄洗刷投敌叛国的罪名,还说出了他们的埋骨之地呢。
她不相信十三娘,还能相信谁?
季如月虽然惊讶,却也没有细问,她相信江姝意做的任何事情都有自已的理由。
她舍不得对唯一活下来的小女儿有半点质疑和猜忌。
江姝意却跟二人解释道:“我知道阿娘和祖母都很忌惮顾琰之,一是他是皇帝的心腹,我靠近他,等于把江家把柄送到他的手里,二是他确实不算个老实人,诡计多端,心思狡诈,贯爱耍计谋。”
“我与他,有几次合作,未来还会继续与他合作。”
“而我在与顾琰之交手期间,发现此人很擅长用香……”
“擅长用香?”季如月和江老夫人同时低喃。
江姝意道:“没错。”
她转身看了看银杏手里的香袋:“我在鸣冤台昏睡半个月,乃顾琰之暗中对我用香所至,他不知对我撒了什么香,算准了时机,在他运送父兄棺棂回来时,恰好让我苏醒,我相信,他定是恰准了我苏醒的时间,看准时机送父兄回健康城,相当于,给了我们江家一个很大的助力。”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江老夫人,在听到江姝意这番话后,都不由的怔住了。
一个皇帝的心腹,竟然偷摸着帮江家人……
不对不对,应该说,他竟背着皇帝推波助澜。
明面上来说,对江家大有好处。
私心来讲,他不是皇帝的心腹吗?他不应该帮着皇帝处理江家的事吗?
一个皇帝的走狗,竟背刺皇帝。
江老夫人与季如月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暂时还不能判定顾琰之是好是坏。
实在是人性太复杂了。
“你想查香有无问题?”季如月问道。
江姝意摇头:“母亲,能驭香成医,又驭香成魔,还可驭香为毒的世家,你们可还记得是哪个世家?”
江老夫人的神色突然凝重了几分,声音压的很低。
“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