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微微蹙眉,这人虽然话语还算客气,但那语气听着让人极其不舒服,不管是何缘故,这马是他们家的,怎么招也要道个歉吧?
直接上来掏银子,看不起谁啊?
余寒是直接冷着脸,语气冷硬:“呵~我们不缺银子,只是你们当街纵马伤人,就没个说法吗?”
那丫鬟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你这外乡人莫要得寸进尺,这马惊了本就不是我们有意为之,给银子已是仁至义尽。”
余寒冷笑一声,正准备开口反驳时,云华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
并压低声音轻声说:“算了吧,寒哥。冬茴现在也没什么大碍,咱们没必要和这种仗势欺人的狗一般见识。当务之急是赶快送冬茴去医馆才好。”
余寒心中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过对方,但看到云华的模样,再加上冬茴的伤势确实耽搁不得,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哼!你……你竟敢说本姑娘是狗?”那丫鬟气得脸色通红,瞪大双眼怒视着云华。
然而此时,云华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愤怒,只是抱紧怀中受伤的冬茴,转身便要离去。
余寒见状,连忙从云华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还是让我来吧,你身上沾满了血污,也得赶紧回家换洗一下才行。”
说完,他轻轻地摸了摸冬茴的额头,眼中满是关切:“冬儿,叔叔抱。”
冬茴身上不是很疼,但是刚刚那大马扬蹄朝他踏过来的场景,在他脑中不断来回徘徊,毕竟才是四岁多的孩子。
不哭出来,已经很坚强了,此刻在家人的怀里,才敢放任自已微微抖着小身子。
那丫鬟见二人完全将自已视作空气,旁若无人地交谈着,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愈发不可收拾。
要知道,她可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啊,平日里在主子跟前也是颇得几分脸面的人物,何曾遭受过这般冷遇和轻视?
于是,她一咬牙,抬脚就想冲上去跟他们理论一番。
可谁知,她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威严而低沉的喝斥声:“翠儿,休得无礼!”
紧接着,一位身着华丽服饰、气质高雅的女子缓缓从马车走了出来。
这位女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年纪,发髻略显凌乱,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
显然是刚刚在马车里颠簸所致。
“这位公子,方才确实是我家下人不懂事,这厢赔礼了。小公子若是还有不适之处,尽管来找我谢家便是。”
说完,他朝着身旁名叫翠儿的丫鬟狠狠地瞪了一眼,翠儿被这充满威严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抖。
她赶忙快步上前,对着云华等人深深地行了一礼,并满脸惶恐地道歉道:“实在对不住,刚才是我言辞不当,冒犯到两位,还请您们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怪罪于我。”
云华随意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已并不想过多地计较此事,“既已道歉,便罢了。”她只想尽快带冬茴去医治。
尤其是刚刚这位夫人说的谢家,哪个谢家?她现在不想与谢家人有任何瓜葛,还是躲的远远的才好。
然而此时,那位谢家夫人竟然又向前走了几步,开始仔细打量起冬茴来。
越看越觉得惊讶,口中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云华面色一沉,提步向前,用身体遮挡住她的视线。
她紧抿双唇,眼神冷冽,语气更是毫不客气:“这位夫人,若无事相扰,还请让开。在下还要赶去医馆,告辞。”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转身便欲离开。
那谢家夫人先是一愣,待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公子莫怪,只是小公子这孩子长得颇像我一位故人幼时模样。一时失神,今日之事,确实抱歉,这是我的名帖,如果小公子之后还有任何事情,尽可遣人持帖至府上寻我。”
说着,谢家夫人从袖中取出一张精致的名帖,递向云华。
云华眉头微皱,她不想多生事端,心中暗自思忖道:若不收,少不了又是一番争执拉扯。
念及此处,她略作犹豫,伸手接过了那张名帖,淡淡说:“多谢夫人好意,既如此,那在下先行一步。”
言罢,不再停留,领着冬茴和余寒快步离去。
二人一路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医馆门前。余寒抱着冬茴快步走进屋内,请大夫前来诊治。
那大夫仔细查看了一番后,捋着胡须缓缓说道:“无妨无妨,小公子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上有轻微擦伤,稍作休息调养便可恢复如初,不必过于担忧。”
听到大夫这番话,云华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近几日,莫要再让他受刺激,要多休息才好。”末了,大夫又补充一句。
经过此事,云华越发觉得这陈郡克她,还是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妙……
*
而这谢夫人不是别人,正是谢知玄的母亲潘氏,今日她是去陪嫁铺子查账,出门前青柳身体不适,就带着翠儿跟着一同前往。
谁知查账回来之时,经过一间新开张的铺子前时,那铺子刚好点燃爆竹,本也是无事的。
大户人家的马都是经过专业的人训过的,十分温顺,一般的声响,不会让马发狂。
可好巧不巧的,那飞起的鞭炮,有一直炸到马的耳朵里了,当时马的耳朵就被炸出血来。
马吃痛,这才又蹦又跳的发了狂,乱窜起来。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将翠儿降为粗使丫鬟,谢家家规森严,在外也是约束下人,不可仗势欺人,这丫鬟在她眼皮底下就如此,还不知平日里是何嘴脸?
她身边不允许有这等没脑子的人,给谢家抹黑。
第二件事,就是派人去调查街上遇到的两人,尤其是那孩子,他的面容跟玄儿幼时极像,这不可能是巧合。
联想到玄儿娶亲后对苏羽兮淡漠的态度,难道?
还未等她捋清心中的疑虑,消失半年多未见的谢天行,却进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