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怎么样才能把药拿出来给祁问寒服下呢?
直接从空间拿出来肯定是不行的。
阮清宁悄无声息地用余光扫了一圈屋子。大概是因为祁问寒受伤的关系,屋子里到处都守着侍卫。
阮清宁十分有理由怀疑:只要她敢把药拿出来,并且做出要喂给祁问寒的举动,她一秒就会被这些之前对她还算恭敬礼貌的侍卫戳成筛子。
哪怕她之前亲自把祁问寒拖出火海也不行。
而且……她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她从空间里偷偷摸摸拿出来的消炎药,半透明的光滑胶囊在正在她的掌心里滚来滚去,
先不说会被怀疑喂药的举动是别有用心,她也无法把药拿给大夫,让大夫拿去喂给祁问寒。一个是她无法解释这个一看就不是时代的药物是从哪里来的,另一个则是她也无法和大夫解释,为什么这个药能够解决祁问寒身上的病症。
哪怕大夫真的相信了她,万一那大夫的求知欲上来了,询问她那个胶囊是什么材质做的,她要怎么回答?询问她胶囊里的白色粉末是用什么工艺做到的,她又要怎么回答?
所以……阮清宁安安静静地垂下了眼睛。
她只能偷着来。
“水……水……”
就在阮清宁思索着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做到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屏风后面的床上,祁问寒发出了虚弱的呼唤声。
他应该是没有苏醒,只是迷迷糊糊中感到了难受,所以才发出了声音。守在床边的侍卫立刻快步走到了桌子边,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水温,确认温度合适之后,才重新走回到了床边。
机会!
阮清宁的眼睛一亮,赶在侍卫动手之前轻声开口道:“这位侍卫大哥……”
她看着对方手里的水,以及伸手托起祁问寒脑袋时,算不上温柔细致的动作,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轻声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我在家的时候,曾经照顾过祖母一段时间,比较……有经验。”
那侍卫愣了一下,看了一下阮清宁,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已,在对比了一下之后,觉得阮清宁的提议十分不错。
毕竟这种事,他还真的不是很擅长。以往这种事,都是吴高升来做的,不过现在吴高升还在屋子外和大夫说话,只能由他们来做。说实在的,他准备动手喂水的时候心里也挺虚的。
既然水碗里的水是他自已倒的,又确认了阮清宁的双手空空之后,那侍卫十分大方、以及迫不及待地把茶杯塞到了阮清宁的手中,“麻烦阮小姐了……”
反正周围还有其他的侍卫盯着,想来阮小姐也做不了什么手脚。
阮清宁低眉顺眼地接过了茶杯,然后幅度微微地侧过了茶杯,让杯壁挡住了自已的手指,动作十分迅速地将消炎胶囊打开,飞快地将胶囊里的药粉倒进了水中。
白色的粉末入水即溶,很快就在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非有人现在蘸水尝味道,否则绝对不会发现这水中溶了东西。只可惜,现在唯一一个能够知道这个水味道不同的人,现在正在昏迷之中。
“好了……”那侍卫在祁问寒的脑袋下垫了一个软枕,抬高了对方脑袋的高度,好方便阮清宁动作。这才侧开了身子,让出了位置。
阮清宁缓步上前。
她看着正躺在床上的男人。哪怕已经止住了血,对方的脸色依旧十分苍白,哪怕在睡梦中,眉头也是微微蹙起的状态。
看起来睡得十分不安稳。
阮清宁轻轻拉下了一下对方盖在身上的被子,然后在床边侧着身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一手轻轻扶住祁问寒的脑袋,另一只手稳稳地捏着杯子,将杯子送到了祁问寒的唇边。
微凉的水触碰到干裂的嘴唇,祁问寒自然地张开了一点嘴。阮清宁便动作轻柔地抬起了一点杯子,让那细细的水流缓缓流入他微微开启的唇间。
她的喂水速度控制得十分精准,并且时刻注意着祁问寒的反应。
看到祁问寒干裂的嘴唇因水分的滋润而渐渐恢复,那侍卫在一旁叹为观止。
乖乖!还好刚才他把活让给阮小姐了!
喂水这个活看起来还挺麻烦的,万一王爷在他喂水的时候被呛到,那他可就成为大罪人了!吴高升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等到一杯水全部喂完,阮清宁这才放下了杯子,然后……
她捏起被角,十分自然地给祁问寒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水痕。
一旁看到了一切的侍卫:“……”
怎么说呢……虽然王爷的被子是干净的,但是这个阮小姐的动作是不是也太行云流水了?
不过,那侍卫也说不出让阮小姐用自已的帕子给祁问寒擦嘴的话,只能默默地移开目光,装作自已没看到这有些大逆不道的一幕。
“王爷怎么样了?”
吴高升也终于和大夫谈完了话,迈着急促但是轻柔的脚步走了进来。在看到坐在床边的阮清宁后,他细细的眉毛不禁拧了起来。
“这位阮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床边)?”他拉长了语调,阴阳怪气地看向了守在床边的侍卫,就差把“你们几个在做什么”写在脸上了。
那被盯着的侍卫低头摸了摸鼻子,“王、少爷刚才喊口渴,我不太会喂水,担心呛着王爷,就让阮小姐帮忙了……”他倒是坦然地承认了自已的错误,没有把锅推给阮清宁。
阮清宁不由得抬眼看了那侍卫一眼。不得不说,手下的处事风格是跟上位者的行事风格挂钩的——她对这位隐瞒身份的宸王,好感倒是高了一些。
“是吗……”吴高升看了一眼祁问寒。对方的嘴唇的确是的模样,导致他想要原本想要对阮清宁发的脾气都有些发不出去了。
毕竟,祁问寒是因为去找阮清宁的时候受伤的。吴高升心里对这位隔壁的阮小姐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阮清宁……倒是也能理解吴高升对她不待见的态度。
毕竟,祁问寒的伤也的的确确是因为救她而受的。而这些下人的命都是和主子挂钩的,主子受伤,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也不会好过。
所以知道自已不受待见之后,阮清宁就迅速离开了床边,然后都不等吴高升发问,低眉顺眼地把自已院子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就十分利落地告辞离开。
在听到这场火并不是阮清宁自已动手、而是有人想要借放火烧死阮清宁之后,吴高升的表情倒是好看了不少。他摆了摆手,让侍卫送讲完了事情经过的阮清宁离开。
直到屋子里没有外人之后,他才招手招来了一个侍卫。
“去查一查那位阮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
吴高升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阴影,语气阴森,“你们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