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耸了耸肩,看了看兜里的银子淡然道:
“没问题了,谢殿下解答。”
“欸?
你不说你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我吗?”
李煜假笑几声,略带歉意道:
“哦,在下的官话说的不是很好,把一说成几了,让殿下误会了。”
废话,早知你要收钱,我一两银子都不给,搞道歉费回收计划了是吧?
赵德昭愣了一下,也明白了李煜的意思,没想到他还挺机灵,笑道:
“看不出来,国主还是个聪明人啊!”
随即眼神一变,面色冷峻的低声道:
“有个忙还请国主帮下,我今日去东宫找徐太傅了,却因天色渐晚,找不见他。
后来得知他已经回宅了,但周围的眼线这么多,我总不能到他宅子门前去等他吧?
所以劳烦国主把徐太傅给约到集庆楼,我有要事和他谈。”
在宋代,各色人等的住所规格和名称都是有区别的,不能随便僭越。
比如王爷和执政官员的住所叫府,普通官员的叫宅,平民百姓的叫家。
李煜一听眉头一皱,面露惊慌的沉声问道:
“什么,府周围散布了眼线,谁散布的?”
赵德昭有点吃惊的看着李煜,不会吧,这还用问的吗?
你用脖子想想也知道是谁啊!
赵德昭也不想回答,只是用手指向上指了指房梁,口型对着官家二字。
李煜当下心底一凉,低声喃喃道:
“这府我还回得去吗?
要不殿下帮我在汴京周围置个房产,容在下暂且躲避。”
赵德昭冷哼一声,你想匹吃呢!
我藏得这么好了,还不是照样被赵二针对,今日差点就魂飞七窍了。
“不,越是这样越要大摇大摆的回府。
若是不归,岂不是告诉了别人自已心怀不轨吗。
回去的时候必须要淡定,越是这种情况越要保持淡定。”
李煜看着赵德昭老辣深沉的眼神,里面好像写满了故事。
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的清秀面容搭配起来,看上去有些别扭。
李煜微微拱手道:
“殿下的忠告,在下记住了。
至于徐铉的事,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正如殿下所说,府门四周都布满了眼线,去了肯定会招致怀疑。”
这个答案也在赵德昭的意料之中,他之所以问也是为了试探李煜起事的决心。
如今看来决心是有的,就是胆子太小,太谨小慎微了。
赵德昭拿起酒杯饮完一杯后,便起身走到李煜身前,俯身耳语道:
“国主千万记住,此词不能再唱,千万千万。”
李煜心里也有所动容,深沉的点了点头,两人就此话别。
赵德昭面色复杂,他万没想到赵光义居然这么早对小周后下手了。
这节奏是不是太快了点啊!
赵德昭现在心情十分忐忑,七上八下,在思考着要不要去大相国寺赴约。
人最痛苦的就是在做选择的时候,但一但作出决定后,便会感觉眼前迷雾顿开,豁然开朗。
人无信,不知其可,成大事者,岂可失信?
赵德昭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父亲经常告诫他的话,深叹了口气,毅然决然的奔着大相国寺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大相国寺门外也是热闹非常,各种各样的商铺应有尽有。
在那里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大相国寺虽说是一座寺院,但也仅限于名义上的了。
在宋代这样的商品经济发达的时代,寺庙的僧人和尼姑也入乡随俗做起生意来。
表面上是个寺庙,其实与百货商场的差别不大。
赵德昭在人流中逛来逛去,终于在一处占卜摊前找到了吕蒙正。
只见吕蒙正坐在马扎上,似乎和算命先生小声吩咐着什么,想必是在问科举的吉凶。
“圣功,你真是好雅兴啊!”
吕蒙正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立即惊喜的起身拱手道:
“原来是殿下!”
赵德昭面色一沉,轻轻按着吕蒙正的手臂,将他拉过来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泄露我的身份!”
吕蒙正也略感愧疚,轻声道:
“在下记住了,那该唤您何名?”
话刚说完,吕蒙正好似开悟一般,点了点头,心里似乎有主意了。
赵德昭口型凹着“柯镇善”三字,小心的回头看着算命先生。
那先生只顾着低头卖弄着龟甲算筹之类的东西,方才的话好像没听见。
赵德昭松了口气,便同吕蒙正回到了占卜摊前。
在汴京,这种占卜小摊几乎随处可见,有需求就有市场。
宋人其实非常迷信,做什么事都要找人算一卦,就连太平宰相晏殊都会用龟壳占卜。
而且宋廷并不打击占卜业,而且还大力提倡。
毕竟古人都是很迷信的,没受过现代文明的科学开化。
只见那个算命先生身着道袍,仙风道骨,好似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
宋代的道士和尚也不是在山上修炼的苦行僧形象,也开始融入到滚滚红尘之中。
赚钱嘛,不寒掺!
两人坐在桌前的马扎上,吕蒙正率先开口道:
“先生,我的那一卜算的怎么样了?”
算命先生看着吕蒙正,再低头看着卦辞,暗暗的摇头道:
“不好,不好,只怕你这次科举,唉。”
吕蒙正听后笑容瞬间凝固了,坐在马扎上片言不发,没了刚才的光彩。
赵德昭也好奇这卜是怎么算的,他在十岁时候也遇到个算命先生。
那回先生看过他后,嘴里只道“黄袍加身”四个字。
长大后只觉得自已这辈子恐怕就得当一辈子骑手了,万没想到居然穿越了!
照这么看,自已这胎真是投对了。
算命先生叹息后,便摇着铜铃吆喝道:
“要想算命卜卦得吉凶,请先银一两!”
赵德昭听后想笑,好在蚌埠住了,万没想到北宋的算命先生也这么说话,水浒传诚不欺我!
“先生,这卦是怎么算的?”
算命先生一看来活了,便放下铜铃,将算筹复归原位道:
“只需告我星座就好。”
吕蒙正一听也来了精神,兴奋的好奇道:
“是啊,殿……
柯兄,我还不知你是什么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