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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琰龙阙……”
松亭雪望着化作漫天孔明灯的朱雀飞舟。
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破碎的阴影，喃喃低语被呼啸的风声扯得支离破碎。
“这里是百年前的大宁国！”
松亭雪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他的脊背。
那是困住师姐一辈子的大宁国。
那年师姐从那一棵海棠树离开，却再也没能走出大宁的雪夜。
“应该是火灵暴引发时空乱流，将我们卷入记忆碎片。”
云湛衣抬手，云纹广袖如天边的云霞轻轻拂过。
周围扭曲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入目之处，是一片热闹非凡的大宁夜市。
灯火辉煌，喧嚣阵阵。
云湛衣指尖灵力涌动，化作一条莹润的长线，轻轻缠住松亭雪的手腕。
“时空乱流凶险，还是系着安全绳稳妥。”
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松亭雪忽然贴近云湛衣耳畔。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云湛衣的脖颈，惹得他微微一颤。
“云仙尊这捆得倒像是月老的红线。”
松亭雪故意晃了晃手腕，银线在灯火照耀下泛起暧昧的涟漪。
灵力银线随着他晃腕的动作泛起幽光。
分明是禁锢的咒术，偏被他演绎成暧昧的镣铐。
云湛衣广袖微震，别过头去，掩饰住眼底的慌乱。
“防止你乱跑。”
“这么担心我？”
松亭雪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突然拽起银线奔向糖画摊。
“要兔子形状的！”
他的声音在夜市中格外响亮，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灵力线骤然绷紧，云湛衣被拽得踉跄半步。
指尖银线猝然绷紧，松亭雪己拽着他没入灯火深处。
卖糖的老翁笑容满面，眼中满是慈爱。
“这位公子就给你家弟弟买一个吧。”
云湛衣明显一愣，刚想开口否认。
却见松亭雪拽了拽他的袖口，那模样像极了撒娇的孩童。
“哥哥，你就给我买一个吧。”
最后那个“哥”字在舌尖缠绵半刻才吐出，惊得云湛衣袖中手指蜷进掌心。
云湛衣耳尖泛红，从怀里掏出碎银递给了老翁。
他正欲开口解释与松亭雪的关系，忽然糖人递到他唇边。
“哥哥尝尝看甜不甜？”
松亭雪歪着头，眼中满是期待。
云纹广袖下的手指蜷起，云湛衣轻咬一口。
糖在舌尖融化，甜意蔓延至心底。
“尚可。”
他极力保持着清冷的语调，可微微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灯火如星子坠落人间，洒下一片暖黄的光辉。
云湛衣指尖银线在松亭雪手腕缠了三匝，随着松亭雪的脉搏跳动明灭流转。
松亭雪故意挑起银线绕在指尖打转，像在编织着一个绮丽的梦。
“公子要买并蒂莲吗？”
旁边卖花灯的少女笑吟吟递来一盏琉璃灯。
灯芯跳动的火苗映得松亭雪眼角朱砂痣水光潋滟，更添几分妖冶。
他刚要伸手，云湛衣广袖己拂过灯面。
“不可过多触碰记忆碎片之物。”
清冷声线带着呵气成冰的寒意。
“哥哥的袖子沾了糖霜。”
松亭雪忽然踮脚，温热指腹擦过云湛衣的唇角。
“这里也沾了。”
他指尖凝着半融的糖浆。
在云湛衣怔忡间将手指含进自己唇间，舌尖卷走最后一丝甜意。
云湛衣喉结微动，霜色灵力突然凝成冰晶耳坠，轻轻扣在松亭雪耳垂。
“戴着这个，能感应危险。”
他指尖拂过少年耳尖。
松亭雪知道云湛衣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他故意说。
“谢谢哥哥，哥哥真是太好了。”
他的声音软糯，像春日里最温柔的风。
吹得云湛衣脖颈泛起薄红，像初春枝头将绽未绽的桃瓣。
人群忽然涌动，松亭雪被撞进云湛衣怀里。
广袖间冷梅香扑了松亭雪满怀。
清冷的香气与松亭雪身上的温热气息交织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谐。
他仰头擦过云湛衣的下颌，呼吸微微急促。
“哥哥的心跳得好快。”
云湛衣将他护在臂弯里，梅香裹住两人。
“看路。”
仙尊声音清冷，却任由少年将下巴搁在自己肩头。
松亭雪数着云湛衣睫毛投在眼下的细影，忽然朝他耳蜗吹气。
“哥哥身上有梅香。”
云湛衣正要捏诀，松亭雪己拈着不知何时买来的白玉糕抵在他唇间。
糖霜混着桂花蜜在舌尖化开，甜得人神魂俱颤。
灵力银线不知何时缠上了两人小指，在熙攘人潮中牵出蜿蜒星河。
“那边有猜灯谜的！”
松亭雪拽着人就要跑，云湛衣反手扣住他腕脉。
霜色灵力如藤蔓攀上雪衣，在衣襟处绽开朵朵冰莲，美得惊心动魄。
“再乱跑就用定身咒。”
卖胭脂的妇人抿嘴轻笑。
“小郎君这般黏哥哥，倒像刚成亲的小娘子。”
松亭雪闻言突然贴近，鼻尖几乎蹭到云湛衣的喉结。
“既是那位姐姐说我像你娘子，那哥哥给我描个花钿可好？”
灵力银线应声碎裂成星尘，却是云湛衣主动解了禁制。
他望着松亭雪，心中五味杂陈。
河灯顺着锦鲤游过的痕迹飘远，松亭雪忽然正经了神色。
“若这真是师姐困守百年的幻境……”
话音未落，云湛衣指尖己点上他眉心。
“有我在。”
三个字裹着霜雪气息，落在心头却滚烫。
松亭雪在这矛盾的温度里恍惚看见百年前初见时的少年剑客。
那时缠绕彼此的银线还未染上情愫的绯色。
河灯漂远时，松亭雪忽然握住云湛衣的手。
“若这是师姐的执念所化……”
他指尖拂过对方掌心剑茧，那里还残留着破除朱雀封印时的灼伤。
“我们找到的，或许不止是幻境。”
“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仙尊的语气更加坚定。
这一刻，松亭雪再也不用当护人周全的圣君，他可以安心地躲在云湛衣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