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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内，壁炉燃烧着，斯黛拉坐在沙发上，身上笼罩着橙色的火光。
她手肘搭在膝盖上，用手按着脑袋。
西西端了两杯咖啡走过去，一杯放在斯黛拉面前，一杯抱在手里正准备喝。
嘴唇刚碰到杯壁，就听到女人的声音：“放下。”
西西还想争取：“又不是酒……”
“……”
“好吧。”西西放下了咖啡杯。
要说这个世界上她最听谁的话，斯黛拉一定稳坐第一。
西西扫了眼通往地下室的房间：“东尼还不出来，他可能在问那个吸血鬼。”
“嗯。”斯黛拉说，“他迟早会知道。”
去到纳黎尔兹，他们一定会碰上更厉害的吸血鬼，有些吸血鬼甚至能准确说出是谁在庇佑她。
西西撑着下巴：“斯黛拉。”
“嗯？”
“你为什么头疼？”
“我没有头疼。”
“那你为什么捂住脑袋？”西西伸出一根手指，若有所思，语气里又有几分笃定意味，“你又想到她了？”
斯黛拉沉吟片刻开口：“我之前一直以为「庇佑」只会帮我抵消一些吸血鬼的能力，但最近我才发现它还能强制重现一些记忆。”
“强制重现？”
“当我与吸血鬼能力对抗过久，我的脑海就会浮现她曾经告诉我过的事情——甚至是一些我认为记忆里她根本没有提过的东西。”
斯黛拉点了点太阳穴，眉头紧皱：“我已经听到她的声音好几次了。”
“那个女人……”西西颇为不悦地皱起眉头。
“但现在这件事不重要。”斯黛拉说，“当务之急是告诉德考迪一家关于「行刑人」的事情……”
“可是有必要吗？”
“嗯？”斯黛拉看过去，“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是——要我坐视不管？”
“你和那位德考太太合作的条件是她帮你抓住「执法人」，而你帮她救回她的丈夫对吧？”西西慢慢抱起手臂，“所以这件事根本不归你管。”
“照你这样说……”
西西再次打断她的话：“别忘了我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斯黛拉。难道你又要再对吸血鬼心软了吗？”
“这两件事情有着本质性的不同，你不要混为一谈了。”斯黛拉的表情略微严肃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所以你怎么看，要听我的吗？”西西说道，“德考迪家不过就是一家吸血鬼罢了。”
“一家与「议庭」为敌、与「纳黎尔兹」的吸血鬼。”斯黛拉补充道。
西西沉默两秒，缓缓开口：“斯黛拉，你是不是入戏太深，把对外的说辞说得自已都要信了？你难道真想要帮助那些该死的吸血鬼去推翻他们的「暴政」吗？身为人类你不会觉得有些可笑吗？”
“这不是我的主要目的，但也不只是对外的说辞。”斯黛拉皱眉反驳，“西西，你要明白，一个有着霸权的族群，是绝对不会甘心忍受制衡的，他们一定会暗中谋划，伺机而动，到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可不只是一群自负狂妄的怪物了。”
“那全部杀光不就好了吗。”西西冷淡地开口，“既然会是个隐患，那何不斩灭他们？”
“西西，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西西抬起下巴，“只要我们……”
话到一半，她突然想通什么似地猛地顿住了，眼眸里闪过一丝思索：“你为什么说不可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斯黛拉的眼神悲伤至极，像是世间所有的苦楚都被她经历一遍的绝望。
“斯黛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西西稚嫩的脸上满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深沉和焦虑。
“我……”
“我猜，这计划就是斯黛拉所做到的最好的了。”男人的声音从通往地下室的房间门口传来。
西西抬头看了过去：“东尼……什么意思？”
“有时候，你这个天才少女也没那么天才啊。”东尼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走出房间，“你能想到的，斯黛拉当然也能想到了。”
“下面的光头兄弟说你俩有事情瞒我，我上来就看到你俩说这事，一瞬间我脑子里灵光四闪！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东尼一屁股坐到了斯黛拉旁边的沙发上，一下子把衣袖捋到了手肘。
西西脸色着急：“你倒是说啊！别卖关子了。”
“那我就直接说结论吧。”东尼偏过脸去看已经垂下眼眸的斯黛拉，“你的外婆是被人谋杀的——被内部的人。”
西西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斯黛拉的外婆是被「十字研究部门」的人谋杀的？可是她不是被吸血鬼咬死的吗？难道不是吗斯黛拉？”
“唉——”东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个时候你的脑子就转不过弯呢？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位德高望重的十字院成员后人，穷尽一生为恢复十字院的遗迹和记载其中的历史，却在自已守卫严密的居所被吸血鬼残害死了？”
说着他偏过脑袋，向斯黛拉表达了提起她不愿回首事件的歉意。
斯黛拉摆了摆手。
西西的表情凝固了，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可是……可是斯黛拉……她说……”女孩闭了下眼睛，重新说道，“可是斯黛拉说这是个意外，她说是个意外！”
斯黛拉的表情很沉痛，她似乎不愿意面对这件事情。
“只要是斯黛拉说的，我就会相信，她不可能骗我的啊。”西西看向低着头的短发女人，“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
感受到两人不太好的氛围，东尼似乎才意识到，自已好像点破了她们之间的什么东西。
他后悔得开始坐立难安。
“还有呢？”得不到回答的女孩猛然偏过头，“你还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我……”东尼看了眼斯黛拉，“没有了，刚才我说的就是结论了。”
可是简单的结论却猛然撕破了横隔在两人之间的那一层薄膜。
“他没说错……”西西抬起眼眸，“你的目的什么时候从‘杀光吸血鬼’变成了‘重振「十字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