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初田生将田龙打发去了山神庙,将自已的计划告知了陆青铭,让其在合适的时候,组织人手到绣坊接应。
所以陆青铭在得知情况之后,将手下扮作的乞丐分散在了当铺和绣坊附近的所有街道,以便与田生接头,这才有了后续的这些事情。
看出了田生的窘迫,陆青铭“噗嗤”笑出了声,她自然知道对方可能一晚上都没休息,饭也没顾得上吃,便不再打趣他,指了指远处的面摊,牵着阿雅先一步走了过去。
那小阿雅可能还是对田生有些惧怕,自从他出现之后,那小丫头便一直躲在陆青铭身后,沉默不语。
田生摸了摸左手的灵戒,看了看面摊旁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沉吟了一下。
接着他快步走上前去,叫停了陆青铭,而后拽着她的左胳膊走向绣坊对面的酒楼。
陆青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秀眉紧皱,挣脱开田生,站住了身体,不再往前。
她是农户人家,来左龙镇也有很多时日,有一大帮人要靠她养活,手上并没有多少银钱。
那酒楼的消费肯定不低,即使是几碗面钱,自已恐怕也拿不出来。
“走吧!我请客!”
仿佛猜到了陆青铭所想,田生急忙开口道。
说完,他还从灵戒中摸出一把碎银,摊在手中,冲着对方和善地笑了笑。
赵明晨给自已的那灵戒之内,像这种黄白之物,非常多,而碎银更是不计其数。
粗略算来,除去那些珍贵物品,光金子就有数箱,整锭的白银恐怕不下数十万两。
像田生这种普通百姓家庭,几辈子吃喝都用不尽。
陆青铭略显尴尬,牵着阿雅的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几分。
“快来!”
田生也不再耽搁,冲对方招了一下手,抬腿便走向酒楼的大门。
这酒楼名为“会仙楼”,算是左龙镇最大的,与绣坊隔街相对,许多达官贵人经常来此会客宴饮。
巳时刚过没多久,店里就已经有不少客人光顾,田生刚踏进店门,就有一个店伙计赔着笑脸走了上来。
“公子,几个人?楼上有上好的雅间!”
“三个!给我准备好一间靠窗的雅间!”田生将手中的一块碎银抛给小二,故作轻松的说道。
“得嘞!公子楼上请!”
那伙计得了打赏,心中狂喜,做了个请的姿势,点头哈腰,叫的更卖力了!
“楼上雅间三位!”
田生仿佛很是受用,自已从来没被人这么尊敬过,看来还是有钱好啊!
“去!去!去!滚开!到别处要饭去!”
田生正要上楼时,却听见刚才的那伙计在大声训斥,模样极为凶恶,和刚才对自已的态度判若两人!
原来是随后而来的陆青铭和阿雅进了酒楼,被当做乞丐驱赶。
看到陆青铭脸色阴沉,咬紧嘴唇,呆立在当场。
身后的阿雅大气也不敢出,偷偷拿眼去瞧田生。
看到这一幕,田生心中大怒,三两步走到伙计面前,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狗眼看人低!这两位小姐是我请的贵客!”
那伙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委屈地捂着红肿的右脸,哀嚎不已。
他再次看向陆青铭两人,眼中满是惊恐,口中连赔不是,点头哈腰,就差跪下去了。
这次确实是他自已考虑不周,酒楼的伙计哪一个不是人精,看人下菜碟。
田生看到这一幕,稍微解气了一些,他走到陆青铭身边,满脸赔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好意思!妹妹别介意!”
说完,他再次瞪了那伙计一眼,那伙计吓得后退了几步。
远处的掌柜看到自家的伙计被欺负,却只是淡淡一瞥,也不上前劝阻,而是继续鼓捣他的账本。
阿雅拽了拽陆青铭的衣袖,她才从之前的囧境中缓过神来,她没有言语,牵着阿雅朝楼上走去。
田生看到对方上楼,自已也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选中了一个靠窗的雅间,从二楼朝对面望去,绣坊门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而绣坊后院中不时有人走动,也能看到一二。
刚落座,田生为刚才进门的事,再次对陆青铭道歉。
陆青铭摆了摆手,口中只道“没事”,但心思却早已不知道飞到了何方。
田生心情大好,便胡乱点了一桌饭菜,刚端上桌,他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看着满桌的酒肉,陆青铭又看向对面的田生,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一旁的阿雅馋得直流口水,她也想像田生一样大快朵颐,但是没有陆青铭的允许,她也不敢动筷子。
“吃啊!”
田生这时才发现对方两人只是看自已,却没有动筷子,便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快吃啊!吃饱了才好有力气救人!”
田生又再次朝陆青铭嚷道,但看向对方的眼睛时,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什么不对。
“阿雅!你先吃!”
陆青铭温柔地抚摸着阿雅的头发,对着那小姑娘轻声地说道。
阿雅在听到陆青铭的话语后,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但她年龄尚小,筷子拿不稳,夹了好几次,饭菜却洒在了桌子上。
她便索性直接舍弃了筷子,两只手拿起一只大鸡腿啃了起来。
看到小姑娘的滑稽吃相,陆青铭笑了。
接着,她转过头看向田生,却一脸严肃地问道:“田兄!我也能像你一样,斩杀仇人,保护家人吗?”
听到陆青铭的问话,田生一时语塞,自已无法回答!
有如今的炼体修为,田生也是误打误撞之下,才获得的。
其中遇到的艰难险阻,别人不知道,他自已可是心知肚明的。
他心中何尝不是和陆青铭想的一样,想努力增强实力,保护家人呢?
“一个酒楼的伙计都看不起我,我也没本事去给家父报仇,还要仰仗别人才能得偿所愿,这是不是很可笑?”
眼见田生没有回答,陆青铭也不再看他,而是望向窗外,看着绣坊,声音中充满凄凉之感。
“一个没钱,没实力,没势力的人,如何在这个乱世苟活呢?说不定,下一个灾祸降临,人可能就直接消失不见……”
说完,陆青铭叹了一口气,眼角竟然有泪水流出。
“陆姑娘!这些问题我无法回答。其实,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田生叹了一口气,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帮你查清你父亲的死因,救出那些被掳走的人。”
陆青铭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冲田生抱拳一礼,声音略带伤感地回道:
“那妹妹在此先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