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轻点!让人听到……不好!”
娇柔的声音仿若春日微风,合着丝丝缕缕的羞怯,时断时续。
“你叫我什么?叫的好,下回别叫了!”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戏谑,伴着窸窸窣窣的衣物声。
“不怕,一个活死人罢了……”
女子娇嗔地嘟囔着,话语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不是……还有……”
“想死我了……没有别人了,只有你跟我……其他人都赶出去了!”
男子的声音愈发暗哑,如一把能撩人心弦的琴弓。
“你怎么这么……好?”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呜呜咽咽声。
……
突然,一件绯色小衣,似一只轻盈的蝴蝶,飘飘悠悠飞到程潇潇眼前。
小衣上似乎还残留着体温,一缕暖香悄然钻进她的鼻腔,令她只觉太过刺眼,心跳如雷。
程潇潇在心底暗暗叫苦,
我的个老娘呀!活了两辈子,也未曾如此近距离地欣赏过这般场景。
我那京城第一美人的嫡姐程菲菲,声音这般勾人,真是令人心颤。
此刻的她,正狼狈地趴在床底下,双手紧紧捂着口鼻,仿佛只要喘气声大了些,便会立马被人察觉。
她的脸颊滚烫,心跳急促得根本无法控制。
腰后面挂着的两个贴身丫鬟,半夏跟干草,更是浑身颤抖个不停,就像筛糠一般。
程潇潇都能清晰地听到她们牙齿打架的声音,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得得得……”
又“得得得……”
她轻轻踢了她们两下,
有点出息!没见识!
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往上扫了一眼那金丝楠木大床底,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这床底够大,否则可盛不下她们三人,那可就得露馅了。
她的目光落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定国公世子景皓身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可怜哦,你一代战神,英雄无敌,如今未婚妻却已经跟别人交流上了,
战事很激烈!
……
“二公……子!”突然门口守门之人失声惊吼。
接着“咣当”一声巨响,似是有什么重物狠狠倒地,想来是守门人被瞬间撂倒。
紧接着,外面嘈杂声如潮水般涌来。
“开门,开门……”
呼喊声此起彼伏,伴随着猛烈的撞击声,又一声“咣当”,门被猛地撞开,一阵香风裹挟着慌乱的气息,直吹到床底。
“啊……”可能是有人看到了屋内的绮丽春色,惊叫声瞬间响彻……
程潇潇暗自估量,这得有十多个人吧?
人群凌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好似没头的苍蝇,然后又惊慌失措地往屋外退去。
床底下的程潇潇把身子趴得更瓷实了,她心里直叫苦,脸上一阵发烫,暗自念叨着:
“太……丢人了!”
她那白莹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偷偷勾住眼前那绯色小衣,一点点小心翼翼往后缩,心里不住地祈祷:
可别有人注意到这里!我的老天奶!
……
程潇潇躲在床底,思绪却飘远了。她本是一个穿越女,一个资深隐藏十年的穿越女。
前世身为孤儿的她,在某临京的高考大省考上 985 大学,耗尽心力,精疲力尽。
毕业后又马不停蹄拼命工作,但是挣得总也赶不上花。
房租、物业费、取暖费、水费……各种费用,
终于费费成废。
她最终在 28 岁高龄活活累死。
或许是老天怜悯她前世未曾享过一天福,让她穿越到承恩伯府,一个五岁爬树摔死的女孩身上。
……
这承恩伯府,是靠女儿发家的养老家族。
曾经出过一任宠妃,家族因此得了承恩伯的封号。
从此承恩伯着了魔一般迷上生女儿。
他广纳姬妾,不在乎身份地位,只要女子容貌出众。
生下的女儿们也不过是给口饭吃,平日里不闻不问,只等到了年纪,再根据长相攀附高门。
……
这太适合心灰意懒,一心准备躺平养老的程潇潇了。
青春期的身体,更年期的心理,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每日到点有人送饭,到了时节有人准备衣裳,还有丫鬟婆子伺候着。
在这儿,不但没有任何人找她要钱,每月还能有二两月例钱,从不拖欠。
随便睡到几时,嫡母也根本不管。
天呐!要知道穿越这么爽,自已早就来了!
……
程潇潇的生母曾是京城名伶,也是干累了因缘际会,进了承恩伯府养老。
那放养式教育,你想找人都难。
除了时而逼着自已听听曲,剩下的时候,你都看不见人影。
这养老式的青春谁不爱?
深宅大院,母女俩两两相靠,都算是老有所依,老有所养……
就这样……也过了十来年。
……
今儿是定国公太夫人六十大寿,按照承恩伯府的规矩,如此抛头露脸的大好事,成年女孩都得来。
尤其是要商议嫡姐跟定国公世子的婚期。
这亲事是早年定下的,第一美人配少年战神,本是天作之合。
谁知一月前定国公世子从战场回来,旧伤复发人事不省。
嫡姐听说就大闹了一通,说什么也不嫁,后来不知为何一觉醒来,突然想开了,不再闹了。
谁知今儿就来了这么一出天雷地火。
跟她对火的就是定国公府二公子,也就是继室,现在的定国公夫人所出景逸。
看来她们早就勾搭到一起了!
……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外面定国公太夫人眼中喷出火来,双手剧烈颤抖,高举着龙头拐杖,拐杖上的龙头张牙舞爪,似要择人而噬。
太夫人身上穿着寿辰礼服,上面精致的刺绣……也随着她颤抖的身躯而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在你哥哥的房间,你怎么敢?”
“你是要活活气死我!”
说完,拐杖猛的向下砸去。
却被一双手稳稳接住。
……
“母亲,今儿是你六十大寿,花厅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定国公夫人伸出保养得纤细的手,握着太夫人的拐杖,温婉贤淑……
“你别把自个儿气个好歹。”
……
“你说怎么办?就是你们惯的,你们就惯着吧!什么时候犯下滔天大罪就死心了。”
太夫人拐杖下不去,眼神转向儿媳妇。
……
“逸儿,怎么回事?”定国公夫人……瞪着地上的儿子,旁边衣衫不整的人她不稀得看,也看不下去……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犯个事也都犯到人眼里,都是这个贱人。
定然是贱人们设计陷害的!
……
“娘,就是您看到的,让我娶了菲菲吧!”
“我跟她心心相印!”二公子金冠下,头发散乱,眼神似乎还有未褪去的猩红,有恃无恐拉住程菲菲的手,十指相扣。
“胡说!程菲菲是定给你哥哥的,连圣上都知道,岂能调换?”
“你哥哥怎么办?”
“娘!我哥哥已经是个废人了,何必耽误好人家的姑娘?”
“你闭嘴!”
“来人,上家法,打他五十军棍!”
太夫人气到声音破碎。
……
“慢着!太夫人,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程菲菲的声音里还有激动的潮水。
“什么办法?”定国公夫人随即问道,语气冰冷。
此时,底下程潇潇能够感觉到有人走到床边。
似乎在往下看。
阿弥陀佛!
世子爷你这时候打声喷嚏也好啊,
别人也就不往下看了……
……
“我还有一庶妹潇潇,貌美如花,许配给世子爷正好。”
“我母亲也在这里,可以让母亲把她记到名下,这样她也算一嫡女,对圣上也是一个交代。”
程菲菲笑颜如花颤巍巍,冲床下喊了一声,
“潇潇,出来吧,你不是闹着要看世子吗?”
“趴床底下多憋的慌!”
“你看过了世子,不该对他负责任吗?”
这是何等的卧槽!
……
底下两个丫鬟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众目睽睽之下,程潇潇从床底下爬出来,手里还勾着一件绯色小衣。
在她碧色衣裙映衬下,尤其显眼!
……
“不!……不是这样的!”身后的丫鬟也爬出来,互相搀扶着。
泪水混着鼻涕流下来!
程潇潇回过头来,虽从狼狈处爬出,但是光彩照人,魅惑众生。
她脸如凝脂,唇似蕊动,花颜芬芳,眼波流转。
几缕碎发调皮的抚上脸颊两侧,如白瓷之上青丝吟唱!
“这是你的庶妹?”
别人还没有说什么,二公子景逸先惊呼出了声。
“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就连定国公太夫人还有定国公夫人,也都眼神灼灼,看着承恩伯夫人。
满头珠翠似有晃动,但也寂静无声。
承恩伯夫人手里的团扇轻轻一扇,
“潇潇,快见过定国公太夫人还有定国公夫人。”
程潇潇闻言蹲身行礼,垂落的小衣差点勾住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