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别说了,外面好些人呢。”程菲菲的丫鬟秋香心急如焚,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扯了扯程菲菲的衣袖。
程菲菲正说得兴起,被这一打断,她心里“咯噔”一下。
她赶忙把到了嘴边的诧异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好不尴尬。
不对呀!她心中暗自思忖,世子爷景皓如今还昏迷着,按常理来说,没人跟程潇潇拜堂,她应该是直接被送去洞房才是。
难道景逸今儿个要一人代两人拜堂?这……程菲菲的心思瞬间如同乱麻一般纠结起来。
她程潇潇又跟着我沾光了?
这事我能就这么干看着吗?
我是该大闹一场,还是暂且忍耐?是现在就发作,还是等到拜堂的时候再闹?
各种念头在她脑海中飞速地闪过,使得她脚下的步子都变得有些踉跄不稳,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
……
“小心点!小姐!姑爷来了!”秋香眼尖,一眼瞧见景逸的身影,赶忙出声提醒。
“娘子!”景逸满脸春风得意,大踏步上前,一把紧紧拉住了程菲菲的手,那动作显得极为亲昵。
程菲菲却像是被火烫了一般,“你!……不会跟程潇潇拜堂吧?”
说话间,她的手不自觉地用了些力。
她心里想着,他要先跟程潇潇拜了堂,那自已算什么?
这可是自已两辈子求来的姻缘,若是被人捷足先登,哪怕只是形式上的,自已也得膈应死。
景逸顿了顿:“不……会!”
“哈……”程菲菲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如释重负。
原来是要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程潇潇的笑话啊,她暗自庆幸。
“是要跟公鸡拜了吧?”她的话语中也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回头再炖着一吃,多好。把自已相公吃了,美味鲜香!能让她回味一辈子。”
说到这儿,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甜美,手也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走起路来身姿摇曳,步伐轻盈绵柔,尽显一副柔弱女子模样。
她深知景逸喜欢这样的女子,上一世他娶了礼部侍郎的女儿,就嫌她木讷、冷硬。
自已可不能重蹈覆辙,定要牢牢抓住景逸的心,绝不能让其他人有可乘之机。
……
“小姐!我们……”两个新娘子离得不远,程潇潇的丫鬟半夏耳朵也灵,程菲菲的声音虽低,但是她们也听得清楚。
半夏气得小脸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正欲开口反驳。
程潇潇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微微摇头,使劲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说道:
“没事!谁会把公鸡当相公,那不是傻子吗?何必跟傻子计较。”
……
半夏无奈地眼睛悄悄地四下看了看众人的脸色。
只见周围那些憋着笑的人们,一个个涨红了脸,有的拼命咬着嘴唇,有的捂着肚子,似乎生怕自已笑出声来。
那模样,真让人担心他们会不会憋出个好歹来,活该憋出你们上痘下秘。
“半夏,我们是冲喜而来。”秋嬷嬷在一旁低声说道。
“一切交给定国公府,定国公府太夫人不是糊涂的……”
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小姑娘家家的……若是逞一时之快,意气用事,怕是会惹出不少麻烦。
如今都在外面等着,也许这一切都是太夫人的主意……
……
程潇潇安静地站着,盖头遮的严严实实。
她的双手在那宽大华丽的袖筒里,正在悄悄的练习。
因为她也觉得应该是等公鸡,
如何抱公鸡,既不能让它用嘴钳了手,又不能让它用爪刨了自已的新娘礼服。
必须一手掐脖子,一手掐爪子,两手都要硬。
也不知道谁提出来的,公鸡约等于男人?
啊呸!要是不小心掐死了怎么办?
还不如自已一个人拜。
……
程菲菲听到程潇潇那番关于“傻子”的言论,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呵……这刚出了承恩伯府,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讽刺我了?还真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景逸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里透着一丝玩味。
他的眼睛在程菲菲和程潇潇身上来回飘忽不定,上上下下的品评,
有意思,这程潇潇如同一枝带着尖刺的玫瑰,如此鲜活而独特,可如今却陷入这般境地,守着那般的活死人。
没有雨露的浇灌,也得慢慢的干瘪下去,真是可怜呐。
……
堂上,定国公太夫人微微欠身,靠近身后的夏嬷嬷,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轻声问道:
“你觉得她心性如何?有没有闹腾?”
夏嬷嬷微微弓腰,眼睛低垂,恭敬地回道:
“老太君,这姑娘淡定得可不像这个年龄的小姑娘,着实令人意外。”
定国公太夫人轻轻点头,微微叹了口气,
“淡定也好,一辈子日子长着呢,慢慢守着,这样的性子,至少不会自我折磨。”
随后,她挺直腰板,提高了些许声音,吩咐道:
“去告诉外面的人,先等一会儿再拜堂,贵客还未到齐。”
……
周围的夫人们听闻此言,纷纷开启了恭维模式。
一位身着宝蓝缎子衣裙的夫人,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
“老太君呐,这国公府如今可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啊,说不准呐,世子这一冲喜,立马就能好起来了。”
“那可不,这要是真好了,京城得有多少深闺女子悔得肠子都青了哟。”
另一位夫人随声附和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晃动,仿佛在为自已打节拍。
“就是就是!要真好了,这承恩伯府的一个小小庶女,哪能有这等福分。”
“承恩伯府的庶女那可多了去了,也就只配得上那些个穷腿子出身的穷举人。”
“您瞧瞧,让国公府世子跟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举人论担挑,一般齐。”
“不知道打的是谁的脸,依我看呐,就该好好去训斥承恩伯一顿。”
一位体态丰腴的夫人摇着头,满脸不屑地说道。
……
定国公太夫人和定国公夫人听着这些话,脸色微微一沉,心中满是郁闷。
定国公夫人皱着眉头,这承恩伯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两个闺女出嫁,还不够你烧包吗?
你还添上一个泥腿子女婿,
三个女婿放一起,世子,公子,泥腿子?
那是一样的吗?
何况你还对一个泥腿子,拼命倒贴二十倍。
你闺女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吗?
也不怕人笑话!
……
就他这做法,以后上等人家,谁还肯跟承恩伯府结亲?
没准以后他家的女婿真会是那些个穷要饭的了。
在她们这些贵夫人眼里,没有功名爵位,跟要饭的又有什么区别。
定国公夫人咬着牙想:
等着回门的时候,定要给承恩伯府一个大大的难看,这都办的什么事,简直是不懂四六。
……
时间缓缓流逝,周遭依旧毫无动静。
“还在等什么?”程菲菲站在廊下,忍不住发问。
她今日凤冠霞帔,本应是满心欢喜地等着成亲,可这干巴巴的等待让她有些不耐烦。
“这么久鸡还没来,不会现去找公鸡吧?”
她嘴里嘟囔着,“这不得提前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