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景逸听到这话,无奈地耸耸肩,他身着喜服,身姿挺拔,只是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
“等着齐王跟太子来。”景逸撇撇嘴,低声说,神色有些酸酸的。
“真的?”程菲菲眼睛一亮,齐王可是圣上最宠爱的儿子,太子那更是储君。
圣上真的派他们来观礼?
想到此,她心中那点因景逸没去承恩伯府亲迎的小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都请了宫里的人来观礼,这是多大的荣耀!
程菲菲越想越激动,手指轻轻勾了勾裙摆,心里如同沁了蜜汁,脸上也泛起红晕,暗暗想着:
这指定是他……请来的……
景逸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脸色微微一变,眼神有些躲闪。
……
“小姐,他们都说现去孵小鸡了?”半夏在一旁听着众人的议论,忍不住凑到程潇潇耳边说道。
程潇潇嘴角微微上扬,差点笑出声,“你当没听到,反正孵也是别人孵。”
“要我说,大可不必,不如直接吃鸡蛋。”
程潇潇身子一动未动,一本正经地调侃。
半夏彻底闭嘴了,小姐指定是饿了,这都能想到吃的。
她无奈地摇摇头,决定不再理会外面的闲言碎语,就当是蜜蜂嗡嗡叫。
……
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太子爷驾到!”
“齐王爷到!”
“长安公主到!”
“老太君!来晚了!抱歉!”
“取圣旨耽误了一会儿功夫!”
……
只见太子,身着华丽锦袍,绣着的金龙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面庞冷峻,身姿挺拔如松,稳步踏入府中,身后随侍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入,个个低眉顺眼,神色恭谨。
紧接着,齐王迈着大步而来,他一袭紫色王袍,腰束金带,器宇轩昂。
手中紧握着明黄圣旨,那圣旨的绸缎在风中微微拂动,齐王面上带着不羁的笑容,边走边与身旁的侍从低语几句,似在交代着什么。
长安公主莲步轻移,她身着粉色宫装,裙摆上精致的刺绣随着步伐若隐若现,头戴的凤钗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面容娇艳如花,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进来先扫了一眼两个新娘子。
众人纷纷跪地,高呼:“参见太子殿下,齐王殿下,长安公主殿下。”
三位贵人微微点头,便朝着堂前行去。
……
“圣旨?”众人听到这两个字,一阵诧异,面面相觑。
“谁家的圣旨?冲个喜……还用劳动圣旨,到时候冲成悲了怎么办?这谁这么大面子?圣上就这么允了?这得多大的人情?”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
“圣旨下!”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仿若一道惊雷,让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定国公府太夫人,定国公,定国公夫人,承恩伯府嫡女程潇潇接旨。”
程潇潇原本正和半夏悄悄说着话,听到叫自已的名字,一下子愣住了,疑惑道,“是叫我吗?嬷嬷?”
秋嬷嬷赶忙低声提醒:“是的。小姐,跟着老奴走。”边说边拉着程潇潇的衣袖,“跪下磕头,等着接旨……”
……
程菲菲则呆立在一旁,“……”脑袋嗡嗡作响。
她使劲用手掐了一下景逸,焦急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景逸也有些迷茫,被掐了都没感觉到疼,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夫妇乃人伦之始,风化之源。
今有承恩伯府嫡女程潇潇,温婉贤淑,端庄大方,名门之秀,蕙质兰心;
定国公府世子景皓,才华出众,品德高尚,英武不凡,乃国之栋梁。
二人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朕念及景家世代忠良,功勋卓著。
今特赐婚于程潇潇与景皓,望二人珍惜此良缘,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钦此!
……
底下鸦雀无声,太意外了!不抱公鸡,改圣旨赐婚?
“不可能”
“不可能!”定国公夫人率先打破沉默,她猛的从地上弹起,头上的步摇随着动作剧烈晃动,啪啪地打脸,可她却浑然不觉。
“娘!是您求的圣旨?”
“用的是祖上的军功是吗?”
她又急又怒,转向定国公太夫人。
……
定国公太夫人面色沉静如水,她拐杖往地上一横,稳稳站定,沉声道:“臣妇接旨。”
定国公见状,忙伸手拉了一把自家夫人,低声呵斥:“回头再说。”
而后撩起衣摆,迅速跪下接旨,他心中也很是生气。
景皓已经废了,还拿军功换媳妇,不值得呀!
若用来给景逸求个好差使该多好,如今真是白瞎了。
……
这边程潇潇尚在震惊之中,还未及起身。
那边程菲菲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的一下撩开红盖头,那动作之大,好似要把这盖头扯碎。
“怎么可能?她一个戏子生的,何德何能?”
“景逸,你说……凭什么?”
程菲菲转头扑向景逸,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袖。
景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咬着牙低声喝道:“盖上盖头。你是想让人看笑话吗?”
可他的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哪里还有半分淡定。
……
程菲菲恨呐!
不是我想让人看笑话,是我自已都觉得自已成了笑话。
我让给了别人一个世子夫人之位。
我真是……
一个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有圣旨在,她程潇潇就是将来偷情了,自已也不好把她赶出家门,与野狗争食。
这还让我怎么淡定?
她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
定国公太夫人目光温和地看着程潇潇,轻轻开口道:
“皓儿媳妇,有圣旨在手,你以后要好好跟皓儿过日子。”
她微微顿了顿,又接着说:“如果皓儿有好转,府里忘不了你的好处。接旨吧!”
程潇潇欲言又止,心里暗自琢磨:
“怎么过日子,他天天躺着,自已岂不是奉旨躺平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才是天赐良缘!”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嘴里应道:“程潇潇接旨,我定然……踏踏实实。”
太夫人闻言一愣,
这孩子这是激动毁了,不会说话,什么叫踏踏实实?
可转而一想,也对!是该踏踏实实!
心太野了可不行。
定国公太夫人接过圣旨,郑重地把圣旨递到程潇潇手中,说道:
“拿着它拜堂吧!”
……
说完,太夫人稳稳地坐到堂上,眼神里满是期待。
一旁的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可就没这么高兴了,两人沉着脸,拉得老长。
旁人的恭贺声在他们耳中,似乎更像是恼人的苍蝇嗡嗡叫,只让他们愈发厌烦。
这时,礼仪官扯着嗓子高喊:“一拜天地!”
程潇潇双手虔诚地捧着圣旨,缓缓下蹲,那盖头下的小脸满是庄重。
她头上的首饰太多太重了,心里直犯嘀咕,可不敢低头,生怕凤冠掉下来失了礼数。
没有手撑着地,这跪拜起身还真有些费劲。
不过程潇潇倒也不着急,
日子就得慢慢过,急不得。
她不紧不慢,还小声嘀咕了一句,
“娘!我奉旨成婚了。”
“奉旨躺平摆烂,也没谁了!”
……
而另一边,听到这一切的程菲菲急得眼眶通红,
“怎么会?怎么能?”
她气得身子微微发抖,
“看来程潇潇忘了她的姨娘了!”
……
程潇潇拜完,捧着圣旨,一群人便前呼后拥地跟着去洞房,都嚷嚷着要去看新娘子。
院子里的人一下子去了一多半。
程菲菲站在原地,听着声音从热闹到清静。
不用看,她就知道,自已像个被遗忘的小丑。
我这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