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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大长老的指节缓缓敲击着桌案，眼中带着疑惑的神色在顾南舟和沈渔身上来回扫视着。
沈渔此时一脸状况外，顾南舟的脸上有着无奈和些许急切。
这倒是少见。
“所以，宗主与沈仙师只是在讨论将来的弟子教学方案一事？”
沈渔眨了眨眼，正准备回答，顾南舟赶忙接过话头。
“对，这是本宗前不久交代给小鱼儿的任务，他今天也是来给本宗答复的。”
见顾南舟如此急切，不仅是大长老，沈渔也侧头看向了他。
沈渔内心OS：师兄这是怎么了？说实话怎么还这么急？
大长老内心OS：宗主啊，我也没问那么多啊...
“唉...”
大长老幽幽一叹。
他看向了一脸懵的沈渔，内心有些感慨。
“当初那个不爱说话的小不点儿现在也出落得这般出尘了，而且还是那种体质，也难怪宗主...”
“若是任由这么发展下去的话，老夫不好交代啊...”
定了定神，大长老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面色。
“哦，这样啊，那沈仙师想出的方案如何啊？”
见大长老似乎不再关注方才的事，顾南舟微微松了口气，同时暗中给沈渔传音道：
“你啊，尽会给我惹麻烦，回头再收拾你。”
“诶？！”
沈渔心头一惊，有些不安地低下头，“不就是不小心碰到你的脸了嘛，至于嘛...”
他忍不住略微抬头看了一眼顾南舟，侧脸棱角分明、英武不凡，在上位者的气势渲染之下更显俊朗。
“皮都没给你蹭破，气什么嘛。”沈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一系列少见的俏皮姿态自然没有逃过顾南舟的眼，他忍着心头被“小鱼摆尾”暴击的旖旎，强行扭回头，不再多看，不然定要在大长老面前出丑。
可是，两人的细微变化都没有逃过大长老的如炬目光。
“啧...”
听到大长老咂舌，顾南舟生怕对方看出端倪，于是立时清了清嗓子，将沈渔的那套“选修课”理论和盘托出。
这事虽然还处于构思阶段，但宗内事宜要推行，少不了需要大长老助力，所以还是提前商议一番为好。
“咕咚。”
讲完后，顾南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对面的大长老在听完选修课之事后，也如他所料，的确惊诧了一瞬，但也仅仅一瞬，而后便是拧着眉，一副深思之色。
这让顾南舟佩服不已。
饶是他如今的修为比起大长老已是不遑多让，但大长老这份经历过岁月洗礼，阅遍世事后得来的处变不惊的行事风格，都够他再学上好些年了。
“也难怪方才看到小鱼儿的逾矩之举时，能那么自然地退出去，大长老，还真是阅历丰富啊...”顾南舟暗道。
同时，沈渔也是满怀期待地看着大长老。
选修课一事对于他恢复修为至关重要，所以一定要成！
“嗯...”
大长老抿了口茶，而后将茶杯稳稳放于桌案，又捋了好几次胡子，直等得沈渔都有些坐不住的时候，才开了口。
“选修课，的确是个惊世骇俗的法子。”
大长老看向沈渔，温和笑道：
“沈仙师，你能想出这等法子，的确是费了番心思，比老朽这等庸碌之辈要聪慧得多啊。”
沈渔倏地一愣，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哪里，大长老过誉了，这等法子也并非我空想而出，而是...嗯...额！机缘巧合于梦中获得了些启示罢了。”
“哦，梦里得来吗...梦啊...”
大长老低头理了理袖口，埋低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而沈渔此时悄悄撇头，遮掩自已略微燥热面颊上的绯红。
他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方才那番夸奖若是出自顾南舟之口，他接也就接了。
但大长老这个为宗门兢兢业业了一辈子的长辈这么折煞自已来夸他，他还真不好意思接，毕竟选修课这东西是他前世现有的东西，不是真的由他原创。
“咳咳，大长老，您...您觉得这个方案如何？”沈渔赶忙转移了话题，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大长老抬头一笑，平静地点点头，“甚好。”
见得此，沈渔立时一喜，直接站起了身。
“您也觉得可行吗！哈哈，太好了！师兄！咱们着手准备吧。”
沈渔看向顾南舟打算分享这份喜悦，但却见得顾南舟坐于原位不动，脸上有着凝重之色。
“师兄？你怎么了？”
“小鱼儿，先坐下吧。”
顾南舟抬手示意沈渔先坐下，他和大长老相处许久，很是了解这位老人的习惯。
这般不苟言笑，恐怕是有更大的顾虑。
于是他看向大长老说道：
“选修课一事，相信大长老已经明白个中好处了，现下是在顾虑其中的坏处，对吧？”
大长老欣慰一笑，“宗主所言甚是啊，老夫自然知道沈仙师这个选修课之法乃是强大宗门根基之法，对底层弟子有极大的好处，只是...”
见大长老欲言又止，沈渔急道：“只是什么？”
顾南舟敛了敛眉，沉声道：“摒弃门户之见，诸位仙师定然会有异议，若本宗带头主动开课传授其他弟子，大长老以为是否能够起到带动作用？”
“宗主能主动带头，这自然能起到表率作用，诸位仙师不会不给面子。”
大长老点点头，只是眼里依旧没有轻松之色，“这只是一个方面，老夫所虑的，还在这之后。”
“这之后？”顾南舟疑惑了。
而这时，沈渔却是倏地想起了前身记忆中的一些信息。
而后他猛地瞳孔一缩！开口道：
“教育资源的倾轧。”
“？”
“！”
顾南舟和大长老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但比起顾南舟的疑惑，大长老的惊讶才更让人注意。
“沈仙师！请试言之！”
沈渔叹了口气，心头有些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换了个世界，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
“呵。”
轻笑了一声，沈渔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奈地说道：
“据我所知，诸位仙师基本都出自强大的家族，或是有显赫的师承，是宗内某些宿老的弟子，这些家族和宿老是支撑天澜仙宗的两大支柱。”
“他们掌握着一脉相承的修炼法门和不传之秘。”
“所以历年以来，入门后修炼有成的弟子，大都是出自这些家族和宿老门下。”
“若是推行选修课，让仙师们将门第之内的修炼法门传授于门外的弟子，那出自这些家族和宿老门下的年轻弟子，比起那些出身寒微的乡野小子，还有优势吗？”
“他们呐，已经形成了修炼的门阀，掌握了大部分的资源。”
“我这个‘选修课’无异于虎口夺食，断人根基。”
“师兄，是我想简单了。”
沈渔弯着眼看向顾南舟，眼里透着些疲乏与无力。
这抹神色看得顾南舟心头一疼，不知怎的，他突然很想出手替沈渔抹去眉间的那抹忧思。
可碍于身份，碍于大长老在场...
他只能收起心头的悸动，努力地回到了宗主的身份来。
“修炼的门阀吗...”
“呵呵。”
顾南舟突然扬唇一笑，起身走到大殿门口，一挥袖袍，打开了殿门。
刺眼的天光倏地涌入，在殿内构成一束方形的光块，也将顾南舟的影子拉得细长。
顾南舟微微侧身，坚定的声音传来。
“小鱼儿，本宗想做个开创之主，你可愿助我？”
沈渔看着站于光中的顾南舟，突然觉得...
“师兄，他好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