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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恰好开门进来，便被他猛地揪住了领子。
我妈茫然又惊慌，“我不知道，她叫我去买菜我就去了。”
刚开始，我爸还以为她只是闹脾气，可发现存折不见的时候就彻底慌了。
他报了警，却发现周洁所有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就连直播平台的注册信息都是套用的。
短短几个小时，他所有的存款都没了。
他喝了许多酒，对着一边的我妈破口大骂。
“肯定是你，小洁那么爱我，她肯定是吃醋了。”
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摇晃着站起身来，一啤酒瓶子砸在我妈的头上。
顿时鲜血如注，我妈不再是之前那副卑微的模样。
她满头的鲜血顺着头发流了下来。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我妈拿出手机，调出那天偷拍的视频。
周洁的话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将我爸最后的自尊彻底击碎。
“你这个贱人，你早就知道她要偷走我所有的钱，是不是？”
我爸恼羞成怒，反身将她压在身下。
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我妈干瘦的身上，我妈却始终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
很多年以前，依旧是这样的场景。
她的儿子反锁卧室的门躲在屋里。
小女儿却张开小手挡在自己的面前。
“你不许打妈妈！”
鲜血湿了眼睛，有些刺痛。
我妈流出眼泪，突然疯了一样大声地嘲笑着。
“你这个废物，你这个连亲生女儿都算计的废物，你不得好死。”
我爸打红了眼，抓起旁边的瓶子朝着她狠狠砸了过去。
而这一幕，正好被破门而入的警察看见。
我妈被紧急送到了医院，颅骨骨折浑身多处挫伤。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暴，而是故意杀人！
施暴的男人被关进监狱提起了公诉，我妈躺在重症监护室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
一切还没结束，她还没有为瑶瑶讨回所有的公道。
8
小航带着怀孕的娜娜赶来的时候，我妈正在病床上昏睡着。
可他却一把将我妈推醒，丝毫不顾医生的阻拦。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报警！我爸进监狱回影响我儿子的你知不知道！”
小航猩红着眼睛，肥厚的巴掌重重的落在我妈的身上。
我妈被打的咳了好几声，差点一口气儿没上来憋了过去。
娜娜红着眼睛，怨毒的看着她。
“我快要被他打死了，他去坐牢，难道不应该吗？”
我妈失望的看着他，断断续续的说道。
每说一句话，她就头晕的快要吐出来。
她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不孝的畜生推自己的女儿去死。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打？”
“以前都没报警，这次怎么这么矫情？”
小航不以为然，责备又怨恨。
娜娜更是环胸居高临下的吩咐，“难道你要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你孙子的前途？你要是不去写谅解书，我就跟小航离婚！”
“我伤的这么重，你进来一句关心都没有，林航，我是你亲妈！”
弟弟不耐烦的打断她，“有你这么坑儿子的妈算我倒霉，为什么当初掉下悬崖的不是你而是那个赔钱货。”
我妈闭上了眼，“你走吧，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小航龇牙咧嘴的伸出手指头指着她的鼻子，“好，你不写谅解书就不要后悔！”
他带着娜娜愤然离开，将病房门“砰”的一声甩上。
我妈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第二天一早，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大妹子，你快来看看吧，你闺女的墓碑被人泼上红油漆了。”
林航的消息发了过来，他威胁着。
“你要是不写谅解书，下次就不是红油漆，而是狗屎！”
我妈被气的一口气儿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
病房响起仪器尖锐的声音，外面的医生护士快速的赶了进来。
抢救结束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我妈撑着身体从病床上起来，打开了手机。
枯槁的容颜加上医院特有的环境，很快吸引了一大波网友进来。
“我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有我母亲，有我女儿……”
她声泪俱下，缓缓诉说着对我的愧疚与自己曾经因为儿子忽视女儿的种种。
原本同情的网友因为她重男轻女，评论也变得尖锐刻薄起来。
我妈苦笑一声，“对啊，今天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她深吸一口气，在流量最多的时候，说出了那句话。
“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儿凑彩礼，我带着女儿爬山。”
“到了山顶，我一直骗她往边缘走。”
“可她明明早就知道我要杀了她，却依旧心甘情愿的自己跳了下去。”
……
蓄意谋杀的言论很快就封了直播间。
但是这件事却迅速的传到了警方跟保险公司的耳中。
林航很快就冲了进来，看到她的时候神情近乎癫狂。
“你是要毁了我是吗！娜娜知道了要跟我离婚了！”
“你满意了是吗，你真的不在乎娜娜肚子里的孩子吗？”
他又气又怕，满脸泪水冲上去就要撕扯着我妈质问着到底为什么。
“你不是最爱我了吗？那你现在这样是要做什么？”
9
医院的保安很快冲了进来，将林航强行给拖了出去。
他嘶吼的声音在医院楼道里回荡着，伴随着恶毒的诅咒。
“你为什么不去死啊，我爸为什么没有打死你。”
我妈红着眼睛，看着捧在心尖上长大的儿子。
她哆嗦着嘴唇，将心中的话都咽了下去。
亲妈重男轻女蓄意谋杀这事儿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警方再次展开调查，我妈将所有的事儿和盘托出。
因为她并没有动手，甜甜将我的遗书交给了警察，并将这段日子整理好的证据都交给了保险公司。
我妈被无罪释放，却因为伤势过重要在医院继续治疗。
钱款都被打入了林航的账户，这笔钱必须他本人来还。
面对五百万的巨额赔偿，娜娜家里人当即将人带到医院打胎，一纸诉状起诉离婚。
林航没了钱，也面临着离婚，就连出门都会被网友认出来指着鼻子骂。
他终日酗酒，喝的烂醉如泥。
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看见娜娜搂着一个男人的胳膊。
看着她高高隆起的孕肚，林航心生希冀。
他冲过去，想要抓住娜娜的手。
“娜娜，你还爱我对不对，你都没舍得打掉我们的孩子。”
看着旁边冷眼瞧着的男人，林航不住的展示自己的深情。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不介意你跟他在一起过，孩子需要爸爸。”
娜娜像是看小丑一样，捂着嘴娇笑着。
“你凭什么认为这个孩子是你的？就凭你这个死肥猪也配做我孩子的爸爸？”
一旁的男人不耐的搡开林航，“小丑，别挡路。”
林航不可置信，眼底燃烧着仇恨的怒火。
看着两人亲密贴在一起的背影，若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想到去谋杀林瑶。
旁边是一处卖西瓜的水果摊，他冲过去抓起西瓜刀朝着二人扎了过去。
等警察来的时候，林航瘫坐在地上，满身鲜血。
而那两个人失血过多当场身亡。
在医院的我妈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反复辨认上面的照片，眼底的光越发的暗淡。
他，竟然落到了这个地步。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她撑着疼痛的病躯走上了医院的天台。
高楼下是蚂蚁大小车。
她特意挑选了空旷的地方，想起当初带我爬山的时候。
“瑶瑶，当时你是不是也很害怕。”
“我记得小时候带你去坐过山车，你在我怀里吓得掉小珍珠，一晃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啊……”
她的眼神涣散起来，伸出了双手。
我的灵魂终于不再那么缥缈。
恍惚之间，我与她拥抱在一起。
妈妈的怀抱如我想象之中的那么温暖。
这次我们之间不再是不平等的爱。
我抱着她的身体，急速下坠。
……
五年后，我爸出狱的时候，满头的发白了一大半。
他所有的亲人都死了。
将最后一笔钱用于私家侦探找到了卷钱跑路的周洁。
此时的她沦落风尘，穿着暴露的在一家夜店门口。
看着她笑容娇媚的伸出五根手指比划着过夜的价钱。
我爸恨得满眼通红。
他快步走过去，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怀中的水果刀。
闹市中，他扎了整整十三刀。
见周洁彻底死了之后，他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着。
他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财产都被法拍了。
也许，回到监狱里生老病死一辈子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