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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贵妃素来装的一副温婉贤良的模样，宫里好些人都在偷偷议论。
说皇贵妃那样的，才配得上母仪天下的名声和位置，为此，容秋已经暗地里帮楚皇后处死了好些说这话的宫人们。
而今抓到了皇贵妃的错处，容秋怎会轻易放过。
沈乐蕴晓得，这是沈长宁在帮她。
是选择妥协，还是选择对抗，皆看她今日的决心了。
沈乐蕴咬着唇，唇色都被咬的发白了。
那多年来被沈乐央欺压的恐惧感，早就在她的身体里形成了条件反射，刻在骨子里，怎么都去不掉了。
“四姐姐，我知道错了，都怪那些贱婢胡言乱语，我才信以为真，四姐姐不会怪乐央的，对吧？”
沈乐央盯着她，语气虽是哀求，可眼神里带着对沈乐蕴的警告。
那一刻，她便明白了。
就算自已今日大度地同沈乐央讲，不再计较这件事情，沈乐央也不会记下这份恩情，反而会越发的变本加厉。
她看沈乐蕴没有说话，上前故作亲昵地同她挽起手臂来。
“容秋姑姑，今夜都是那些贱婢惹出来的祸，我同四姐姐的关系向来是要好的，四姐姐也时常去母妃宫里，母妃很是喜欢四姐姐呢，我又怎会害了四姐姐，四姐姐，你说对吧？”
沈乐央这是在提醒容秋，她母妃是皇贵妃，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皇贵妃。
掌事宫女又如何，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婢，她们才是主子。
“乐央。”
沈乐蕴终于开口了。
她挣脱沈乐央的手，那手掩藏在衣袖下，狠狠掐着她手臂内侧的肉，很疼。
但也让她清醒了。
抬起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就扇在了沈乐央的脸上。
在场众人，除却沈长宁都愣住了。
“沈乐蕴，你敢打我？你个贱人……”
“啊！”
啪——！
又是一巴掌下去了。
“我是你姐姐，父皇向来严苛，最是不喜以下犯上，不尊长者之人，今日之事，我自会禀明父皇，还我一个清白！”
沈乐蕴打了她两巴掌，脸上的神情虽镇定，可手却抖的不成样子了。
她打了沈乐央。
她这辈子连想都不敢这么想过。
“你身为公主，且自小就养在皇贵妃身边，却对姐姐口出秽言，想来是贵妃娘娘不曾好好教过你了。”
沈乐蕴忍着心尖儿的颤抖继续说着。
“容秋姑姑，公主坏了规矩，该如何治罪？”
容秋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看来这位四公主看上去虽是懦弱了些，实则骨子里倒也是个硬气的。
若能好好培养，说不定往后还能有点儿用。
“此事当交给皇后娘娘处置，倒也不劳烦陛下了。”
“那就有劳姑姑了。”
“沈乐蕴！”
沈乐央一张脸都气歪了。
从小到大她就没挨过打，被长姐打也就算了，沈乐蕴她凭什么？
沈长宁瞥了她一眼：“不长记性，是阿蕴打的不够疼么？”
“她是姐姐，妹妹犯错，打你那也是为了你好，是为了让你懂规矩，明礼仪，便是闹到父皇那儿，阿蕴也是在理的。”
沈乐央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她太过于娇纵了，仗着母妃受宠，在宫里向来都是无法无天惯了。
今夜这般情形，她若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连累母妃的。
且沈乐蕴还有沈长宁护着，她再蠢也明白自已现在处境如何，只能吞下这口怨气，来日再报复在沈乐蕴的身上。
大半夜的，人被带去了凤仪宫。
至于是怎么处置的，沈长宁没兴趣知道。
想来不会罚的太重，她母妃好歹是皇贵妃，多少会给几分面子，不过能给沈乐央一个教训，倒也值了。
回去路上，沈乐蕴的手依旧在发抖。
“抖什么？”沈长宁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阿姐，我……我打了乐央，她母妃会不会寻我的麻烦？”
这才是沈乐蕴最为害怕的。
后宫女人众多，身居高位者，又有几个是没有点儿手段在身上的？
且经过母妃手钏有毒的事情后，沈乐蕴就更加明白了。
那向来温柔贤惠的皇贵妃，实则就是个面若观音心如蛇蝎的恶毒女人。
也许她的一切温柔恭顺，都是装出来的。
谁让父皇就吃那一套呢。
“你若害怕，还打什么？”
“自已骨头不硬，等着让别人踩在你身上吗？”
那陈美人在一旁也是不敢说话。
她这等身份卑贱之人，是根本没有资格面见长公主的。
此时女儿被训，她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低着头。
沈长宁瞧着，心中叹息一声，做母亲的尚且如此，女儿性子懦弱，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她是自小就不得母后疼爱，是以格外嚣张跋扈了些。
以为如此就能得来母后的关注，哪怕是训斥也是好的。
可母后竟是连训斥都懒得训斥了。
以前觉得是母后不够爱自已，一门心思都在阿兄身上。
现在想想，是因为自已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那她又是谁的孩子呢，她的父亲母亲又是谁，是否还活着？
大抵是死了吧。
天家无情，找来她这么一个孤女挡灾，又怎会还让她的亲生父母活着。
故而她身上背负的，不光有自已上一世的血海深仇，还有双亲的仇。
这该死的朝堂，这腐朽不堪的王朝，早就该覆灭了。
“阿姐……”
“你今日打了沈乐央，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难道你要在打了她之后，还要向她示好吗？”沈长宁毫不留情地说着：“你要将自已的尊严和骨气，都送到沈乐央面前，任由她践踏吗？”
不，她不想。
她不想让沈乐央踩在自已的身上，更不想让母妃也成为沈乐央的出气筒。
沈乐央来了兴致时，甚至会带着人来碧云轩找赵美人。
“我知道了。”
她知道自已该怎么做了。
“以后不论阿姐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沈长宁顿住脚步，回头眸色深沉地看着她：“那本公主让你去死，你也去吗？”
此话一出，陈美人赫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长宁。
沈乐蕴也愣住了。
“阿姐，我……”
沈长宁嗤笑了声：“瞧你，还是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