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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腾的汤锅咕嘟咕嘟地冒出气泡，即便开了抽油烟机，那股香气仍旧弥散在整个厨房。
波尔扎诺拿起汤勺，从汤锅中舀出一些，放进碟子里试了下味道。
“嗯……鲜香美味，咸淡适中。”少女眯着眼睛，嘴角划过一抹满意的微笑。
她仍旧穿着那套决胜款式的睡衣，只是在身上围了件围裙。
从正面看的话，倒是没什么异样。
至于从其他的角度……
波尔扎诺努力不去想这种会让自己害羞的事。
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嘛，“只要我不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少女这样想着，忽然嗅到一丝焦糊的味道。
她脸色一变，慌忙放下汤勺，转头看向旁边的煎锅。
一块牛肉饼正散发出淡淡青烟。
“糟了！”波尔扎诺连忙用铲子盛出。
好在开的是小火，肉饼并没有焦得很厉害。
她松了口气，将肉饼夹到两片面包中，再配上生菜、番茄、最后淋上酱汁。
“搞定！”波尔扎诺取来盘子，将早就炸好的薯条、烤肠、以及最后的汉堡摆上。
“哦哦，看起来很不错嘛。”提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少女转过身，薛诚抱着胳膊倚在门框处，眼里满是好奇地看了过来。
“那是当然。”波尔扎诺得意地扬起下巴：
“别看只是普通的汉堡和薯条，摆盘一样重要，毕竟这直接决定了客人对菜的第一印象呢。
“用天朝的话叫做‘人要穿好衣服，佛祖要涂金漆’？”
“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薛诚纠正道：
“不过波尔扎诺说得的确有道理，天朝做菜也讲究色香味俱全来着。
“没有好的卖相，怎么可能让人有食欲呢？”
“就是这个道理！”波尔扎诺和他相视一笑，颇有认同之感。
也就在这时候，两只胖乎乎的白色GALO摸进厨房。
它们轻轻抽动小鼻子，神情有些陶醉。
见两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两只GALO忽然暴起。
一只扭动着胖胖的身躯，叼起一根烤肠就跑。
而另外一只，竟然人立而起，将盛放汉堡和薯条的盘子举起，妄图直接一锅端。
“混蛋！给我站住！”
盘子就放在波尔扎诺身旁，少女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偷。
她一指那只叼着烤肠的GALO，盘踞在脚边的钢铁海龙立刻扑了上去，身躯一缠一绞，就将它死死控制住，动弹不得。
至于那个贪心不足的家伙，波尔扎诺则是亲自追了上去。
然而……
她忘记厨房空间有限。
就在追逐那只四处躲藏的GALO时，少女不小心碰倒了水桶。
伴随清水流淌，浸染一大片地面，波尔扎诺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摔得四脚朝天。
“哇啊！”
凄惨的叫声响彻厨房，少女仰天就倒，以一种背部着地，双腿折向肩膀的凄惨姿势呈现在薛诚面前。
围裙翻起，盖在她的脸上。
那件睡衣的防御力更是聊胜于无，以至于薛诚GALO逃跑都顾不上。
一双眼睛完全无法移开。
“呜……好痛。”波尔扎诺晕晕乎乎地说道：
“我、我都躲在家里了，怎么还是会出这种状况，那个捣乱的GALO在哪？我要好好教训它一顿！”
“比起教训GALO，波尔扎诺还是先起来吧，你现在的样子有点……”薛诚欲言又止。
“……”波尔扎诺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陷入沉默。
她默不作声地爬起来，将身上的围裙整理好。
因为摔倒的时候还碰倒了水桶，里面仅剩的一些水也撒到身上。
波尔扎诺深吸一口气，勉强向薛诚露出笑容：
“那个，我先去洗个澡，换套衣服。”
看得出来，波尔扎诺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已经濒临暴走。
薛诚点点头，没敢说话，生怕刺激到少女即将崩断的神经。
目送少女有点踉跄的背影，耳边忽然传来啪啪的抽打声。
转过头，钢铁海龙追着两只捣蛋的GALO，竖起尾巴当做鞭子，不停抽在它们的屁股上。
两个贪吃鬼又要逃跑，又舍不得到手的食物，严重拖累了逃跑的步伐，被钢铁海龙打得抱头鼠窜。
“两个捣蛋鬼。”薛诚笑骂了一句。
他没有上去制止的意思。
那条钢铁海龙虽然看似打得很用力，实际上只是声音响亮，GALO又是皮糙肉厚，最多疼一下而已。
让它们吃点教训也好，免得下次搞出更加严重的事。
薛诚这样想着。
……
当波尔扎诺重新穿戴整齐，从楼梯走下来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荡在客厅。
大概是受到刚刚那场意外的影响，此时少女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战斗服，包裹得严严实实。
和之前的决胜睡衣形成强烈的反差。
来不及去想香气的事，波尔扎诺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去找害自己摔倒的GALO。
很快，她就在厨房有了发现。
噼啪之声不绝于耳，两只嘴角满是油光的GALO，用短短的前肢握着抹布，认真地清理地上的水渍。
在它们身后，自己那条钢铁海龙摇晃着尾巴，摆出一副监工的架势。
每当两只GALO有所松懈的时候，它就会挥出尾巴，在对方的屁股上狠狠抽一记。
GALO当然不会心甘情愿被惩罚，可又打不过钢铁海龙，只能在对方的催促下老实干活。
看到这一幕，波尔扎诺心中的火气也消散大半。
她鼓了下脸颊，随即看向旁边。
自家提督围着条小鸭子围裙，站在灶台旁，挥舞锅铲忙得热火朝天。
“提督？你这是……”
“哦，波尔扎诺换好衣服了？”薛诚转过身，向她露出一个笑容：
“我看冰箱里还剩下些食材，所以就做了点食物，地道的天朝菜哦。
“波尔扎诺忙了一早上，也没有吃早餐吧？”
看着少女点头，薛诚微笑着说道：“正好一起，啊，对了，能帮我把这些做好的菜端走吗？再拿两副碗筷。”
“没问题。”波尔扎诺立刻应下。
很快，这顿迟来的早餐总算摆上餐桌。
两人面对面地坐下，少女早就饿了，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好吃！”仅仅一口下去，波尔扎诺的眼睛就瞪大了。
镇守府数百位舰娘，并不是所有人都吃过薛诚做的菜。
尤其这种家常风味的小菜，尽管在味道上可能不如那些用料讲究，工序繁琐的大菜。
但两个人在家吃饭的时候，却别有一番温馨的滋味。
至少对波尔扎诺来说，是个还算新奇的体验。
少女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柔和许多，看向薛诚的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提督的厨艺好厉害。”
“这没什么。”薛诚谦虚地说道：
“毕竟我的‘老师’可是逸仙，有她亲自指导，想要把菜做得难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话可不能说得那么绝对哦。”波尔扎诺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镇守府还是有两个堪称黑暗料理天王的家伙的。”
薛诚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伦敦和什罗普郡。”
“就是她们了。”波尔扎诺叹了口气：
“即便是现在我依旧难以理解，给烤箱设好定时，然后把原料放进去，就这么简单的两步为什么有人能执行得宛如灾难一般。
“她们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有时候问题应该换个角度去想。”薛诚说道：
“你已经见识过超凡力量的存在，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像伦敦她们这样的人，天生拥有对厨艺的debuff？
“或许冥冥之中存在一种力量，让她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制作出正常的料理？”
“这种事……”波尔扎诺摇了摇头：“太匪夷所思了吧？就算真有那种力量，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荒谬且没有逻辑。”薛诚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比如你家大姐头，我听说她动用从神的力量，仍旧无法让身体成长，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波尔扎诺微微一愣，随即也露出和提督一般无二的表情。
关于自家大姐头，I系的成员们在抱有敬意的同时，也会升起一丝调侃的兴趣。
毕竟那个外表娇小稚嫩，却总是板着脸，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少女，实在太可爱了。
不可否认，维内托板着脸，视线冰冷的模样的确有几分大姐头的威严。
可她不是机械，不可能时刻保持固定的神态。
比如抚摸GALO和猫咪时露出的惬意表情。
比如喝着咖啡，吃着点心的时候露出的享受表情。
比如在提督身旁，眼里流露出的浓浓依恋。
这些都会轻易毁掉她努力营造的大姐头形象。
也让I系的少女们更加期待她露出更多和“人设”不符的表情神态。
两人随即有关维内托的“黑历史”，客厅里顿时充满欢快的气息。
不过很快，波尔扎诺忽然沉默了下来。
薛诚逗趣几句，见少女没有吭声，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没有啦。”波尔扎诺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
“就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聊其他女孩子是不是有些……”
“有些？”薛诚重复了一句。
波尔扎诺想要解释，目光对上提督那明显带着调笑意味的双眼，先是一愣，随即立刻领会到对方的用意。
“提督坏心眼。”少女嘟囔道：“总是喜欢欺负人。”
“因为波尔扎诺很漂亮啊。”
薛诚抬起胳膊，手指越过餐桌落到少女的脸颊，轻轻戳了下那鹅蛋形的脸颊：
“不管是生气的波尔扎诺，还是害羞的波尔扎诺，又或者皱着眉头的，开心的……”
一口气说出一大串，薛诚这才停下，继续说道：
“不管是什么样的你都很有魅力，我想要看到更多不同表情的波尔扎诺。”
少女表情古怪：“我记得大家对提督的评价是不善言辞来着，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熟练吗？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说的是蹩脚的土味情话来着。”
薛诚挠了挠头发：“还有，现在还不是白色相簿的季节哦。”
“莫名其妙，提督又在说人家听不懂的话了。”波尔扎诺撇撇嘴。
“好吧。”薛诚耸耸肩：“波尔扎诺不喜欢聊别人的话题，那么聊聊你自己怎么样？”
“我？”
“比如说，我记得你一开始是不懂厨艺的吧？你是以什么作为原动力，驱使自己坚持下来的？”
“关于这个……”波尔扎诺犹豫了下，脑海中划过几个镇守府中有名的傲娇。
前车之鉴，不得不警惕。
短暂迟疑后，她直接说道：
“我会去学厨艺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提督。”
“我？”薛诚有点惊讶。
“因为看到过逸仙信浓她们做饭给提督吃。”波尔扎诺轻声说道：
“提督对她们露出的表情，我也想要看到一次。
“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结果被那两个小家伙捣乱……”
“这样吗？”薛诚见少女的表情有点沮丧，微微一笑：
“其实不用觉得遗憾，想要做饭给我吃，有很多机会的。”
“可提督不是我一个人的。”波尔扎诺鼓着脸颊：
“不是每次都能找到机会把提督带回家。”
“觉得不好开口吗？”薛诚想了下，忽然捉住她摆在桌上的右手，随即捧在掌心。
当他再次把少女的手放开，一枚银亮的钻戒在她的无名指熠熠生辉。
“？！”波尔扎诺瞪大双眼，一副震惊的模样。
“不用觉得惊讶，这是波尔扎诺应得的。”薛诚微笑着说道：
“早就想要这么做了，现在只不过是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物归原主而已。”
波尔扎诺深吸了口气，随即缓缓摇头：
“我不是因为那种理由，只是觉得……提督可以更早一些的。”
她抬起头，狠狠白了薛诚一眼：“您知道我等这一天到底有多久吗？”
薛诚讪笑：“那个，你也稍微考虑一下现实嘛，以前的我确实没有肆无忌惮婚舰娘的能力。”
“也就是说……”波尔扎诺斜了他一眼：“提督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那个能力了吗？”
薛诚拍着胸脯：“不是我自大，就算是镇守府那几个有名的狐媚子一起上，我也不会感到丝毫压力。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有五个人跑来偷袭我，可现在她们都累得还没起来呢！”
波尔扎诺冷笑不语，她不信有耕坏的田。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薛诚满脸自信地说道：
“我到底哪来的底气，就让你好好体验一下。顺便，刚才那套决胜款式的衣服没有洗吧？”
“……”波尔扎诺白了他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