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诞的死,惊动了整个成都。
刘璋震惊之余,心中更多窃喜。
但是!
他渐渐察觉,似乎有不少人,将刘诞的死,算在了他的身上。
“黄权,怎么办?”
赵韪不在,刘璋能够信任的人,就只有黄权了。
“黄权,你说,如今这成都城里,多少双眼睛盯着我?”
刘璋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急切,“刘诞死了,明明是被山贼杀的,可那些人却都把矛头指向我!说我心狠手辣,弑兄夺权?!”
他猛地一拍案几,茶盏震得跳起,险些摔落在地,“我若真有这心思,何必等到今日?可这污水泼过来,我如何洗得清?”
黄权闻言,目光微敛,沉吟片刻,方才缓缓道:“主公,恕权直言,眼下洗清嫌疑,非当务之急。”
“嗯?”
刘璋一愣,皱眉看向黄权,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悦:“此话怎讲?如今人人疑我,我若不证明清白,益州人心岂不尽失?到时候,汉军压境,我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黄权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主公,所谓清白,不过是他人之口舌。”
“今澄清了,明日又会有新的流言。”
刘璋闻言,眼前一亮,这个说法倒是新鲜,是他之前万没有想过的。
“仔细说说!”
见刘璋询问,黄权又道:“刘诞之死,虽无人证,可谁又能拿出真凭实据,证明是主公所为?”
“眼下益州群龙无首,主公如今身为先主独子,正是天命所归的蜀王。”
“不若趁此机会,快刀斩乱麻,彻底掌控益州,待流言四起,军心动摇,汉军趁虚而入,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嘶!”
刘璋一惊,还能这么玩吗?当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又露出几分迟疑。
他低头沉思,喃喃道:“你说得有理……”
“可如今这局势,我若强行继位,只怕更会让人觉得我心虚,坐实了弑兄的罪名。”
黄权轻轻摇头,语气愈发坚定:“主公,权有一言,望主公细听。”
刘璋连忙坐直身子,甚至微微前倾。
黄权说道:“刘诞既死,主公便是唯一正统,那些流言,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借机生事,若主公以雷霆手段,迅速继位,掌控兵权,谁还敢多言半句?”
“至于汉军……”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只要益州稳如磐石,汉军便是十万雄兵,也难越白水关一步!”
刘璋听罢,眼中渐渐燃起一丝火光。
他站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似在权衡利弊。
半晌,他停下脚步,猛地看向黄权,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然:“好!就依你之言!我要即刻继位,召集益州诸将,宣布此事!”
他顿了顿,突然担心道:“不过吴懿此人,始终是刘诞旧部,我看不如趁机换上我的嫡系,以绝后患,你觉得如何?”
黄权闻言,眉头微皱,拱手道:“主公,此举万万不可!”
刘璋一怔,“为何不可?”
黄权连忙解释道:“主公,吴懿虽是刘诞旧部,但其人重义,颇有威望。”
“若此时将其撤换,非但会寒了益州诸将之心,更会让吴懿生出异心,反而不美。”
“依权之见,其实眼下正是拉拢吴懿的最佳时机。”
刘璋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黄权,“拉拢吴懿?此话怎讲?”
黄权上前一步,“主公,刘诞已死,吴懿失了靠山,心中必是惶恐不安。”
“若主公此时以恩义笼络,赐其高位,甚至许以联姻之好,吴懿感激涕零,焉能不效死力?”
“如此一来,吴懿既是主公心腹,又能震慑其他刘诞旧部,一举两得。”
刘璋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哈哈哈!”
他拍了拍手,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妙计啊!黄权,你这计策果然高明!吴懿若能为我所用,我继位蜀王之事,便可事半功倍!”
“就这么办吧!”
刘璋采纳了黄权之策。
在他雷霆手段下,成都虽然也有动荡,但总算没有蔓延,甚至在吴懿公开表示支持刘璋后,成都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如此一来,反倒破坏了贾诩的计策。
贾诩也不禁感叹,“想不到,刘璋麾下,也有能人。”
赵云忍不住问道:“军师,那接下来怎么办?”
贾诩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等!”
“接下来,就看陛下的了。”
下意识,赵云向北望去。
此时,高顺的陷阵营,已经抵达白水关下。
“将军,城上射来一支箭矢,上面有一封书信!”
一名陷阵营斥候匆匆而来,呈上一封书信。
高顺展开一看。
信上的内容,字字句句皆透着张任的焦灼与急切。
尤其是那一句“吴班监我甚紧,事难周旋,惟此计可行”,让他敏锐地察觉到张任在白水关内,进退维谷的姿态。
他紧皱眉头,将信纸折起收好,转头说道:“来人,传我军号,各部结阵而行,大张旗鼓于关外搦战!”
“诺!”
陷阵营将士听命而行,很快,高顺的陷阵营便在白水关外摆开阵型,如铁壁般森严对峙。
鼓声战旗一齐飞扬,声势震天动地。
白水关城头,张任和吴班俯视下方的军阵。
张任昂首站立,眼神扫向下方高顺的队列,忽然厉声喝道:“这些家伙,区区两千人,也敢大言不惭?”
“吴将军,你且守好关隘,待我出关一战,斩其先锋,生擒高顺,以震敌军之胆!”
“嗯?”
吴班一愣,急忙阻拦:“张将军万万不可!敌军不过两千,何须如此,咱们只用坚守,岂能冒险?”
就在此时,关下高顺麾下将士,咒骂声响彻白水关上。
张任厉声道:“你听听,我身为主将,岂可畏畏缩缩,若没有任何回应,你让弟兄们如何看我?”
吴班转念一想,这张任号称西川枪王,本领不弱,只是斗将应该也没有什么。
于是话到嘴边,吴班说道:“张将军小心!”
张任点了点头,披挂下关。
半炷香之后,白水关门大开,张任亲自领精锐甲士出战。
吴班站在关上,居高临下观察战局。
“我乃张任,来将何人?”
张任单枪匹马,跃马阵前。
高顺见状,出马相迎,“高顺在此,张任,我劝你束手就擒!”
言罢,两人战作一团。
五十余合时,张任虚晃一枪,悄声道:“高将军,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