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道身体一僵,只觉身后刀剑加身。
他知道,自已被武定山盯住了。
谄媚着脸转身,邹道吞咽着口水,看向洛青萍:“姑,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这赌注笑言而已,何必当真,何必当真。”
“今日姑娘若愿意放我一马,我邹道必感恩戴德,永世铭记。”
“笑言?”洛青萍冷笑,真当她是傻子呢,她要是输了,这邹道会让她好过?
人与动物,可从来不是什么传说。
“换作是你,你会放过我吗?”
邹道正色,拱手道:“自古好男不跟女斗,我邹道虽然不是读书人,却也知君子之道。”
“姑娘若输,我自当一笑而过,不使姑娘难做。”
“嘘……”听到邹道所说之话的人齐齐发出一道“嘘”声。
这邹道真是够不要脸的,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洛青萍也是被邹道的不要脸震惊了下,这是怎样的脸皮,才能睁着眼在煌煌白日下说出这等瞎话。
“唉……”洛青萍叹气,神色犹豫。
见洛青萍不仅不反对,反而面露犹豫,围观的人脸色不由有些古怪。
不会吧?
这姑娘看着脑子没问题呀,不会信了邹道的鬼话吧。
邹道眼中一喜,如果不是武定山盯着,他早就跑路了,哪会记得什么赌约。
他的赌约,只有在他胜出的时候才会生效。
至于其它……邹道冷笑,心里已然定下主意:“这丑丫头的账不急着算,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姑,姑娘。”邹道见洛青萍缓缓走近,似痛下决心道:“只要姑娘愿意饶我这一次,我,我愿出一两银子作为歉礼。”
“还请姑娘莫要嫌弃!”
一两?
“这邹道真不愧是铁公鸡,这么大的事,一两银子就想将人打发了?”
围观的人低声议论起来,却也无人敢提醒洛青萍,毕竟邹道身后可是济生坊,身为永安县济生坊管事的邹道,可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爹。”卫平安有些着急,摇晃着卫瑾琛的手。
“爹爹,那,那个坏家伙,喜乐讨厌他!”卫喜乐抱着卫瑾琛的脖子,她说不出自已为什么着急,但就是不想见自已娘亲放过那大肥猪。
卫瑾琛轻拍了拍两孩子,示意他们安静。
洛青萍的手段,他在昨夜就见识到了,一个连自已婆婆,夫君兄长都敢逼到绝路的人,会对邹道心软?
与卫瑾琛一般想的还有武定山,洛青萍算计傅锦程一家的事,他可都看在眼里,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故作姿态,必然憋着坏呢。
“一两?”洛青萍的手从腰间伸出,将邹道手里银子接过。
“嘶~嗯?”邹道只感觉手好像有一点轻微刺痛,但看着洛青萍将银子接过去,他立刻将这点不适抛之脑后。
心中虽鄙夷洛青萍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但言语却满是感恩戴德。
“姑娘心善,菩萨心肠,今日姑娘高抬贵手,邹某一定铭记于心!”
洛青萍脸上迟疑消散,冷笑升起,直接将手里银坨子往邹道脸上砸去。
“哎哟!”邹道吃痛。
“菩萨心肠,老娘心如蛇蝎,更是小人一个,你个死猪头,今天赌约你不完成,老娘就敲断你三条腿!”
“真当老娘三岁小女孩呢,一两银子……留给你买副猪脑子装自已脖子上吧!”
“哈哈……”爆笑声散开,众人这才明白,洛青萍原来是在逗着邹道玩呢。
邹道谄媚的脸变得阴沉,那银坨子砸下的地方疼痛传来。
“小村姑,你确定要做这么绝?”
“我济生坊的影响力,你以为一个武定山护得住你一辈子?”
“适当傻一点,我们脸上都好看些。”
“济生坊。”吴庸站起身道:“回去告诉你家家主吧,今天的事不会结束的。”
“试试,我吴庸是不是软柿子,试试在永安县,济生坊的手能有多长!”
武定山亦是冷笑:“济生坊是济生坊,你不过一条狗而已,现在……你自已选吧。”
洛青萍摆手,她已经没有什么气了,如果这邹道还能活着再见的话,她才需要震惊。
“我数三声,你不爬,我可就让武都头动手了。”
邹道怨毒地看了三人一眼,余光扫过卫瑾琛,身体莫名的一颤,一种窒息感袭来,让他连狠话都说不出口。
只能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前爬着。
丢脸而已……只要活着,以他这条狗的听话程度,家里一定不会放弃他的。
但若是成了残废……邹道顿觉浑身冰冷,家里可不养闲人!
人群缓缓让出一条道路,看着在地上爬动的邹道,那种轻蔑的目光,暗暗的嗤笑之声就没有离开过邹道周围。
“我就说嘛,如果没有底气,这黑丫头怎么会主动对赌。”
“这邹道也真是能忍,这里到街尾,半里地怕是有的吧,他就真这么爬过去?”
“不然他咋办,自已赌输了,还指望济生坊的人出来救他不成?”
“丢脸总好过断腿,还是三条腿……”
……
洛青萍可不管这邹道多屈辱,她只知道有人偷奸耍滑呢。
“怎么只顾着爬?猪叫声呢?”
邹道一滞,心中杀意汹涌,但爬都爬了,他还能再反抗吧不成?
“呼噜,呼噜……”
邹道就这样一边学猪叫,一边往外爬去。
直到其消失在街尾,武定山才略带不安地走到洛青萍身边。
“洛姑娘,这邹道怕是将你彻底嫉恨上。”
“他虽然没什么本事,却是清河姚家的家仆,清河姚家势大,你往后……尽量少离开村子。”
“若有急事,可差人先来寻我。”
“在这永安县,我可保你无虞,但出了永安县……”
武定山知道洛青萍不是能被困于一地的人,所以邹道可能带来的麻烦,他必须先予提醒。
洛青萍回头看了眼如死人般的李季,并不在乎武定山的提醒,摇头轻笑道:“你相信是李季杀的人?”
“自然不会是李季。”卫瑾琛走近道:“昨日李季这般心急火燎的背着自已父亲求医,我们会看错,但吴大夫却不会看错。”
“二人父子情浓,为了独占家产而谋杀亲父,于情于理都太过牵强。”
武定山没想到卫瑾琛这般笃定,看着其瘦弱模样,为洛青萍不值的心思再次活泛了起来。
“哦?卫兄这般笃定,可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