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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瑾琛笑笑，但想着自已的身体，笑意又不觉淡了下来。
他想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可到底是没什么机会了。
“水里的青砖自然是看不出什么，要看的是水面之上的青砖。”
“为什么？”卫平安疑惑：“如果要看没有泡水的青砖，为什么还要将它浸泡到水里去？”
洛青萍和卫喜乐又侧过脑袋，这种长脑子一样的感觉，他们也拒绝不了。
卫瑾琛斟酌着用词，尽量让两个小孩子也能听懂，至于洛青萍，他没有将其考虑在里面。
“优等的光面青砖和劣等的光面青砖，其实没多大区别，但价格却能翻一倍以上。”
“其原因不在其实用性，而在其着色。”
“着色？”卫喜乐稚气着问道：“爹爹，那些砖不都是青色吗？”
“自然都是青色。”卫瑾琛摸了摸卫喜乐的脑袋，从疼爱程度来说，洛青萍的确看不出卫瑾琛对两个孩子有区别对待。
“带劣质的光面青砖在周围有水面存在的时候，其颜色会稍微黯淡一些。”
“如果只是几块劣等光面青砖，那无所谓。”
“可若是多了，那人看到的便不是青色，而是黑色了。”
黑色？
洛青萍恍然，洛家便是青砖混着土坯砖修建的房子，黑色夹青，在原主犯蠢之前，在青山村，洛家的房子也算青山村有头脸的。
这个世界的人对颜色之类的很是看重，例如房子，最上等的便是青砖红瓦，其次为红，再差就是黑了。
这就相当于一个家庭对外的面子，房子建得好，用料讲究，便谁都会羡慕高看几眼。
与之相反的，门脸活没做好，便谁都以为这家人不行。
“那为什么这砖多了就变成黑色了呢？”小孩子的天赋便是逮着一个问题问到底。
“呃……”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卫瑾琛难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孩子才能听懂。
洛青萍将卫喜乐递给卫瑾琛，然后两只带着老茧的微黑手掌贴在一起。
迎着阳光放在卫喜乐眼前问道：“喜乐，你看娘亲的手掌是什么颜色？”
卫喜乐撑着小下巴回道：“黑色呀。”
“不过娘亲的手怎么好多硬邦邦的东西。”卫喜乐似发现了什么，用手戳了戳洛青萍手上的茧子问道：“娘亲痛不痛？”
洛青萍一滞，卫瑾琛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洛青萍的一双手。
十根指头，手掌边缘，密密麻麻的全是凸起的老茧，只有手掌心，那个稍微凹陷下去的地方，才有着半分少女的稚嫩。
卫瑾琛抿了下嘴唇，他归家之时，听过洛青萍太多传言，其中一个便是其懒。
家里的活一点不干，天天偷奸耍滑。
但这一双手，哪里是没干活的样子？
眉眼晕开些，洛青萍摸了摸卫喜乐的小脸，给了眼露关心，却依旧装小大人的卫平安一个眼神。
“娘亲不痛了哦。”
“这些东西呀……是以前娘亲被鬼迷了的时候留下的。”
“哇！”卫喜乐小脸一皱：“鬼好坏的，我让哥哥……还有爹爹去打他！”
洛青萍陡然大笑，洛家自然舍不得这个宝贝女儿做苦差事，她这一双手，还有被拖到营养不良的身体，都是拜傅家母子所赐。
原主家里的活计不干半点，一有空便去傅家行未婚侍夫，侍婆的蠢事。
六年下来，从一开始的水灵姑娘，给自已磋磨成了现在的黑丑丫头。
“哈哈，我家喜乐不用生气，那‘鬼’娘亲已经打了一顿了，还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呢。”
说罢，洛青萍移开一只手，她并不想提原身和傅家的破烂事，因为每次在脑海里想起，她都会会气得心肝疼。
“你不想知道砖头为什么会变颜色了吗？”
果然，洛青萍的话立刻将气愤不已的卫喜乐的注意力吸引开。
“想，想，娘亲你快告诉我嘛。”
洛青萍转动在卫喜乐身前的一只手，循循善诱道：“好，那你告诉娘亲，现在娘亲的这只手是什么颜色？”
“黑……”卫喜乐脱口而出，然后立刻反悔道：“不，不是黑，是，是不那么黑！”
“笨蛋。”卫平安故作严肃的批评了句：“娘亲的手是灰黄色。”
“哥哥才是笨蛋，我，我刚才也是想说灰黄色的！”卫喜乐气呼呼的挥了挥小拳头。
洛青萍没有干涉两孩子的争吵，按照卫瑾琛的说法，这劣等的光面青砖和优等的相比，差距就在吸光率上。
她可是完整走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等生，过于深奥的光学问题解释不清楚，但这个还是没问题的。
“不管什么颜色，是不是和刚才的黑色不同了？”
“嗯嗯！”两兄妹连连点头。
“你们看。”洛青萍指了指旁边人家门前的水缸：“这里面的水是不是有些刺眼？”
此刻正值日偏西，虽然不如正午之时烈，但照得天空透蓝，阳光撒在水面，的确有些晃眼睛。
卫平安两兄妹连连点了点头。
“那光面青砖的优劣，就像这水面和娘亲的手。”
“好的青砖，能让阳光明显些，让青砖的颜色更耀眼一些。”
“而差些的青砖，阳光照在上面，光会消失一部分，所以显得有些黑沉。”
“而我们买的那些青砖之所以便宜，便是它在下雨天会吸收很多光，所以把他们建成房子的话，从远些看过去，就和娘亲的手一样……黑黑的了！”
卫平安两兄妹恍然。
“娘亲，我们明白了！”
卫瑾琛看着这娘仨，许久无声。
他确定洛青萍先前不知道这光面青砖优劣的如何分辨，但却只是听他这么一提，竟就能找到两物对照说明。
这次急才，就是他也逊色半分。
看着瘦瘦，黑黑的洛青萍，卫瑾琛好奇之余，眼中又闪过些茫然。
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每和她多待半刻，便多几分惊讶。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传言那般的蠢丫头？
带着些许探究，卫瑾琛看着走在前头的洛青萍，对她的好奇已经难以抑制。
“爹爹。”卫喜乐转过头：“你快点跟上来呀！”
卫瑾琛笑笑，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女子在前，怀抱一人，手牵一人，男子在后，缓跑追之。
四人成影，斜阳将其投至一旁。
稚童笑声让被影子笼罩的人侧目。
吴大川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拉扯了下身边的青衫男子。
“子松，你看……那，那好像是洛家的那个村姑吧？”
傅锦程顺着吴大川的视线望去，施了些末脂粉的脸上升起几分惊疑，随即便是怒意翻涌。
“竟真是这小贱人！”
阳光恰好躲进云层里，光暗融为一体，在洛青萍四人身侧，“永安县学”四个大字悬在傅锦程几人头上。
永安县很大，但缘分，竟可让明珠于沧海遇人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