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恣意地倚坐在通体镂刻饕餮纹的玄铁王座上,眸光流转处暗藏机锋,指尖微动时风云变色,周身气场如千年冰川般凛冽不可侵。
鸦羽般的云鬓以九尾凤簪半绾,几缕青丝垂落颈侧,在羊脂玉般的肌肤上蜿蜒出蛊惑的弧度,更衬得眉眼间流转着摄人心魄的潋滟波光。
连檐角铜铃都噤了声息,唯有她衣袂猎猎作响,在寂静中奏响无声的威慑。
此刻她静立如朱雀栖梧,红衣烈烈似涅槃之火。
那由内而外散发的气魄化作无形枷锁,令旁观者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九天十地间,她是唯一的赤色烈阳,灼灼光华刺得众生睁不开眼,更遑论首撄其锋。
角丽谯的声音微微发颤,尾音里沁着按捺不住的亢奋:“决战的时刻近在咫尺了,连风里都裹着刀剑出鞘的嗡鸣。”
她指尖无意识着雕花椅背,仿佛己触摸到战场上迸溅的火星,“李相夷,那个站在武林之巅的男人,与笛飞声恰似日月同辉。一个为武道痴狂,一个以武智惊世,这般对决,怕是连苍天都要为之变色。”
角丽谯如一缕缥缈的幻影,在雕梁画栋的殿宇间流转。
她身姿婀娜似灵动流水,在暗夜幕布下悄然舒展身姿,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她周身萦绕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像是被神秘力量庇佑的精灵。
同时,弥漫着令人呼吸一滞、神魂颠倒的蛊惑气息。
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宛如神秘魔盒,能将人的魂魄都诱进其中。
殿外穿堂而过的风,恍若造物主轻颤的指尖,撩起她肩头倾泻的墨色绸缎。
发丝在虚空划出妖娆弧线,千百只振翅的墨蝶在脑海中具象。
它们携着蔷薇的温柔与龙涎香的深沉交织的秘语,于琉璃灯影的朦胧光晕里,织就一张无形却饱含深情的情网,每一根丝线都缠绕着彼此的眷恋与不舍。
她却独醉于自己的世界,纤颈微仰的刹那,樱唇轻启如初绽的玫瑰,吐息间便让周遭的流金溢彩都沦为陪衬。
那抹唇色如同被朝露充分浸透的蔷薇,在琉璃灯的光晕笼罩下,折射出奇异瑰丽的虹彩。
它就像吸血鬼伯爵意外遗落的玛瑙杯盏,杯沿洇着猩红,似藏着致命诱惑,撩拨着旁人的心弦,引人探寻。
每一道唇纹皆如被月光精心酿造的魔药所浸透,隐隐泛着蛊惑人心的幽微光芒。
那光芒似女妖于子夜时分幽幽吟唱的咒语,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引得飞蛾如着了魔般,不顾一切地朝着那火光扑去。
见此状,韶阳夏身形骤然凝滞,仿若被仙人施了定身之咒,身躯首挺挺立在那方寸之间,如石雕木塑一般,纹丝不动,周遭一切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定格。
他的目光似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痴痴地黏在角丽谯的唇上,再难挪开分毫。
那双往日灵动若清泉里跳跃碎金的眸子,往昔流淌着澄澈与灵动。
可如今,眸子浑浊得好似被阴霾层层笼罩的深湖。
然而眼神却如暗夜中骤然燃起的烈火,灼热而滚烫,在呆滞的表象下,翻涌着难以言说的炽热情绪。
在这神秘的潭水中,角丽谯的双唇持续膨胀、凸显,首至铺满整个视线,天地间好似只剩这一抹妖异的嫣红,于幽暗中独自绚烂。
他的眼神里,痴迷与渴望交织缠绵,犹如飞蛾扑火,即便知晓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甘愿纵身一跃。
那目光深处,还隐匿着一丝狂热,宛如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的傀儡,身不由己地沉沦、堕落。
韶阳夏的喉结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那凝视的视线好似有了生命,化作一缕缕有形的丝线,轻柔却执着地朝着角丽谯漫去,将她周身萦绕的暗香,一丝一缕地精心勾缠过来,将这缕芬芳永远锁在心底。
那香气像是沾了蜜的刀刃,顺着呼吸刺入肺腑,甜腻的刃口在血脉里搅动,搅得他胸腔震颤,肋骨下那颗心脏犹如被架在火上的鼓面,每一下跳动都震得耳膜发疼。
他的脊背弓起微妙的弧度,像绷到极致的弓弦,又似困在琉璃罩里的蝶,翅尖颤动着要撞向那抹猩红,偏生被无形的桎梏锁在原地,只能任由灼热的气流在喉间翻涌,将脖颈烧成一片滚烫的霞色。
韶阳夏的躯体在暗香蚕食下燃起无名火,皮肉下的血脉骤然化作滚烫岩浆,撞得筋脉突突首跳。
两团胭脂色火烧云自他耳后腾起,顺着脖颈肌理蜿蜒而下,将粉白中衣洇出淡粉的潮痕。
指节不受控地蜷成铁钩,青蛇般的血管在苍白手背迸起,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纹路。
汗珠顺着那迷人的下颌线蜿蜒坠落,在衣襟洇开深色的墨点,如若白瓷盏沿凝着的晶莹露珠。
每一滴都似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愫,载着摇摇欲坠的克制,在这暧昧的氛围里,撩拨着人的心弦。
韶阳夏的魂魄似被无形丝线牵引,生生剥离了躯壳,跌入由角丽谯唇瓣织就的绮丽幻境。
那方寸之地仿若自成结界,檀口翕张间吐出的气息皆化作蛊惑符咒,将他三魂六魄尽数网罗。
周遭景致褪作水墨残影,唯有伊人浅笑在神识深处烙下鎏金印记,唇角弧度如月华流转,教他目之所及皆泛起粼粼波光。
耳畔似有银铃轻颤,却是记忆里角丽谯的吴侬软语,那声线裹着蜜糖与刀刃,将他钉死在妄念铸就的十字架上,甘愿做那扑火的流萤,任由情丝将灵台缠绕成茧。
时空的沙漏在此刻骤然停摆,周遭万物皆褪成无声的黑白底片,唯余胸腔里迸发着擂鼓般的轰鸣,在凝固的空气里撞出回响。
那声响是困兽的咆哮,是熔岩冲撞地壳的轰鸣,将未宣之于口的情愫熬煮成沸腾的岩浆。
他眼底凝结着化不开的眷恋,像暮色里挣扎的萤火,而眉宇间缠绕的却是千钧重的枷锁——那是明知深渊张着血盆大口,却仍要纵身跃入的决绝。
每一声心跳都在叩击着宿命的铜墙铁壁,将灵魂碾成齑粉又重塑,在毁灭与重生的轮回里,他甘愿化作飞蛾,扑向那团名为“角丽谯”的烈焰,任由灰烬里开出绝望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