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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祭坛外的世界本该是安全的——可当他重重摔在松软的泥土上时，耳边却传来此起彼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
他颤抖着撑起身子，瞳孔骤然收缩。
月光下的考古现场，原本静止的探照灯正在一盏接一盏地自行亮起。那些被他们小心挖掘、编号的文物——青铜鼎、玉璧、陶罐——此刻全都诡异地转动起来，将背对着他的那一面转向自己。
每一件文物上，都浮现出与阿史那云瞳孔一模一样的竖线纹路。
"这不可能..."李明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了一块冰凉的青铜器。他低头一看，呼吸瞬间停滞——那不是他们带来的任何一件文物，而是一座他从未见过的、刻满血色符文的青铜人俑。
人俑的脸上，挂着与阿史那云最后那个笑容完全相同的表情。
"叮——"
清脆的玉坠碰撞声从身后传来。李明猛地转身，看到祭坛的方向腾起一道青色的光柱。十三具水晶棺椁正在缓缓升起，棺盖完全打开，那些原本空无一物的棺内，此刻却站满了人。
准确地说，是"曾经是他们"的人。
每一个都与他们有着完全相同的面容，却都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商周的麻衣、秦汉的深衣、唐宋的圆领袍...首到现代的校服。阿史那云就站在最中央，她的身体己经完全青铜化，唯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最后一点人类的温度。
"原来所谓'祭品'..."李明喃喃道，突然意识到什么，慌乱地摸向自己的口袋。
手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刻着相同竖线纹路的青铜片，正贴在他的皮肤上，烫得惊人。
光柱中，青铜化的阿史那云抬起手。所有棺椁中的人都同时抬起了手，他们的指尖开始滴落某种青色的液体，在半空中凝结成新的锁链——这些锁链的目标，赫然是李明。
"不！"李明转身就跑，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猛地抬头，看到了那个本该己经变成青铜像的阿史那云。她的眼睛虽然还是竖瞳，但嘴角却带着温柔的弧度："这一次，换我来当你的祭品。"
她手中的玉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李明僵在原地，青铜化的阿史那云与他近在咫尺。她指尖的温度透过青铜冰冷的外壳传来，却又带着某种令人战栗的熟悉感。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颤抖。
阿史那云——或者说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存在——轻轻抬手抚上他的脸颊。青铜手指划过皮肤时，李明看到自己的倒影在那双眼睛里扭曲变形。
"我是阿史那云，也曾是商周的巫女，是秦朝的方士，是唐朝的壁画匠人..."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低语，"每一次诅咒苏醒，我就必须以新的身份重生，等待新的祭品出现。"
祭坛上的光柱突然暴涨，那些水晶棺椁中的"他们"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李明惊恐地发现，那些"自己"的面容正在扭曲，皮肤下浮现出与青铜人俑相同的纹路——他们正在被同化！
"现在，轮到你做出选择了。"阿史那云的青铜手指突然刺入他的胸口。剧痛中，李明却看到自己的血变成了青色，在她指尖凝结成一枚新的玉坠。
祭坛开始崩塌。
十三具棺椁轰然炸裂，青色雾气如海啸般涌来。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李明看到阿史那云露出释然的微笑——她终于不再是冰冷的青铜像，而是恢复了人类少女的模样。
"原来最残酷的诅咒..."她的声音忽远忽近，"是让我们永远重复相遇与别离..."
黑暗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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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猛地睁开眼睛。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耳边是熟悉的闹铃声。他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手指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什么也没有。
"又是那个梦..."他喃喃自语，正准备起身，目光却被床头柜上的东西钉在原地。
那枚青铜玉坠静静躺在那里，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