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玄甲谜窟

第十五章 玄甲谜窟

燕七的鹿皮靴碾过蝙蝠粪，碎渣在靴底发出黏腻的咯吱声。硫磺火折子的光晕在潮湿岩壁上摇晃，映出韩子陵弯腰钻洞的剪影——他后腰别着的鹤嘴锄突然被旺财按住。

“东家当心顶板。”旺财粗粝的巴掌拍落簌簌煤灰，食指关节处的老茧卡进岩缝一掰，整片页岩“哗啦”剥落。这汉子去年腊月被埋在赵家私矿里，是韩子陵带着黑云卫掘了三天三夜，硬把他从阎王手里拽回来的。

只见旺财的手：拇指缺了半截，无名指缠着染坊特制的靛蓝布条——正是当日矿难时，韩子陵撕衣裹伤的救命布。此刻这残手正灵巧地旋开火折子铜盖，硫磺粉洒在渗水岩壁上，遇潮“滋啦”腾起蓝烟。

“沼气口在这旮沓。”旺财的冀北口音混着回音，“孟爷您那火折子收收，这玩意比赵员外的心肝还毒。”他说着从褡裢掏出个鹅卵石，在岩壁上划出白痕，“前朝矿工都这么留记号，白线走水，黄线避煞。”

韩子陵眼前忽然浮现救旺财那夜：塌方的矿洞里，这汉子用半截拇指抠着岩缝，身后护着三个吓懵的矿娃。当时他腰间的靛蓝布条，如今己系在黑云卫的传令旗上。

“东家瞅这！”旺财突然趴地贴耳，残缺的指节敲击岩层，“空腔声带七道回响，下头准有老矿道。”他啐口唾沫在鹤嘴锄尖，往岩缝一插一撬，青铜板“当啷”坠地的动静惊起成串蝙蝠。

光影变幻中，孟赞的火折子险些脱手，旺财的残掌却稳如铁钳：“莫慌！”他抓起把蝙蝠粪往岩壁一搓，“硝石混磷粉，遇着火星子能炸塌半座山。”说着用矿工绳打了个活结，套住躁动的火折子吊上顶梁。

“你小子比罗盘还好使。”孟赞抹了把颈后冷汗，刀疤在蓝烟里泛紫。旺财嘿嘿笑着露出缺牙：“咱八岁下矿，闭着眼都能闻出哪块岩子含着铁腥味。”他突然抽动鼻翼，“等等！这青铜板锈味不对......”

韩子陵抠下块带血丝的玄铁，在青铜板上划出火星。碎末沾了孟赞的汗，竟“滋啦”腾起青烟：“这不是普通玄铁！”他突然扯过旺财手上的灯笼，火苗隔着矿石竟显出北疆地形图纹路，“当年玄甲军的陌刀，怕是掺了漠北陨铁！”

只见蚀刻的玄甲军枪纹路间，隐约可见暗红的血锈。旺财的残指抚过凹痕，带出丝絮状物——好像是前朝军队战袍的麻线残渣。

岩缝突然灌进穿堂风，带着硫磺味的硝尘里，众人仿佛听见金戈铁马声。数千玄甲军的虚影举着陌刀劈砍，刀风所过之处，玄铁岩竟如腐木般裂开。

“东家看这个！”孟赞的鹤嘴锄突然勾出个铁环，只见他抡圆膀子一拽，“喀啦啦”铁链声里，三具身披残甲的骸骨抱着青铜匣跌出——那甲片样式，正是三年前武库司丢失的制式！

韩子陵撬开青铜匣，二十根裹着油纸的“爆竹”滚落。焦良抽动鼻翼：“这他娘是神机营的轰天雷！引线怎的用冰蚕丝？”手指搓开裹药纸，内层竟用茜草汁画着矿脉图。

“等一下！”韩子陵突然将玉佩按进岩壁凹槽。千年玄铁层如遇滚水的冻油般融化，露出后面两丈高的青铜巨门。门上八十八颗陨铁钉的排布，竟与染坊那十二架织机的综框一模一样。

青铜门开，韩子陵转动玉佩，机括声如万千织梭齐鸣。门内五百具持戟骸骨突然转向，玄甲枪齐指熔炉核心——那里躺着把七尺陌刀，刀刃上流转的血丝竟与黑石山矿脉走向严丝合缝。

韩子陵张眼望去，却不见其他物品。

“这是前朝玄甲军的埋骨地！”孟赞突然跪地。

韩子陵的玉佩忽然发现一阵阵蓝光，脑海里传出系统的提示：【缘份提醒：此为前朝玄甲军一部埋骨之地，若能重兴威名并妥为安置，可得：七尺陌刀一柄，玄甲枪五百支。可否愿意？】

韩子陵脑海中迅速回应：“愿意。”

只见现场一阵飓风，原本静卧不动的七尺陌刀带着那五百支玄甲枪，忽然自动起立，移动到韩子陵面前，统一卧倒。

“请前辈放心，韩子陵此生一定为玄甲军正名，重兴玄甲军威名！”韩子陵面对七尺陌刀带着那五百支玄甲枪，躬身行礼，并树下了自己的誓言。

"玄甲军...是玄甲军啊！"孟赞膝盖砸在青岩上，震落顶壁煤灰。燕七的剑鞘"当啷"落地，旺财缺指的手死死抠进岩缝。

“此事绝密，切勿外传”韩子陵转头向三人说道。

燕七、孟赞和旺财立即回应，“好的”。

韩子陵便带着燕七一行退出洞府，继续往山腰行进，以便尽快与张良、岳飞汇合。

黑石山北侧突然传来闷响，震得硝尘簌簌首落。燕七贴耳岩壁：“张军师在放‘织机雷'！”众人眼前好像浮现出了画面：张良把改良织机的飞梭拆下，填进硫磺粉当引信，炸得流民抱头鼠窜。

当韩子陵一行出了矿洞来到黑石山北侧山坡时，看到张良在现场指导，杨再兴正指挥黑云卫与民兵踩着改良织机的铁轴转轮，把擂石车改造成连发弩。

流民们刚冲进射程，浸过茜草汁的麻绳“唰”地绷首，二十根圆木裹着硫磺粉滚落，遇火炸成条火龙。

"放！"杨再兴陌刀劈断麻绳，裹着硫磺粉的圆木轰然滚落。

流民刚抱头鼠窜，

“接着！”杨再兴将陌刀插进石缝，反手甩出三把曲辕犁。新兵们愣神时，老卒己把犁头卡进盾牌凹槽——竟是能拆装的移动拒马。老卒的曲辕犁"咔嚓"卡进盾牌，土匪的砍刀劈在犁刃上，犁刃反削断三把砍刀。

黑石山山脚下西侧，岳飞突然挑飞俘虏里的一名土匪头目的蒙面巾，露出赵家外院管事的黥面。他把陌刀架在那人脖颈：“如果有机会回去，你再告诉你主子——”刀身映出山巅腾起的玄铁青烟，“黑石山炼出的第一炉钢，必是斩尽漠北狼的利刃！

黑石山山脚下南侧入口处的广场，贾思勰正在扯开嗓门吼：“降者领粟种！”王贵在岳飞的安排下，带领黑云卫和民兵，在边上伴随保护贾思勰。

流民们盯着新兵扬起的布口袋——里面金灿灿的蜀中稻谷掺着碎银。有个土匪头子刚想跑，被自家婆娘抡起铁锅砸晕：“当家的傻了？韩家给的地契能一首传给后代！”

另一边，岳飞正让士兵把土匪头子按在曲辕犁上：“想活就种地！”新兵们麻利地给俘虏套上特制脚镣——铁环里垫着浸药棉布，走满十里地自动解锁。有个机灵鬼边刨地边喊：“军爷！这亩产要是超三百斤，真给分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