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玄商

第十六章 蜀道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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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九鼎玄商
作者:
小小鱼儿自在游
本章字数:
7538
更新时间:
2025-05-02

第十六章 蜀道粮杀

晨雾中,蜀中嘉州城码头的青石板浸着露水,三十座粮仓沿江排开如巨兽脊骨。苏玉衡在柳如媚、焦良和张宪的陪同下,踩着改良的“踏浪屐”——鞋底嵌着织机综片改的防滑铁齿,在湿滑的栈桥上走得稳稳当当。她身后二十艘漕船的舱门大敞,露出蛛网般的分层竹架,引得粮商伙计们伸长脖子张望。

“丰裕号”的鎏金匾额在晨雾里泛着油光,张宪粗粝的手指叩响柜台,震得秤盘上的铜钱首蹦:“掌柜的,新米怎个价?”他肩头落着的麻雀突然惊飞,撞翻了檐角蛛网——那网上粘着半片带血丝的契丹狼毛。

“新米时价三钱一斗…”老掌柜翡翠鼻烟壶转得飞快,眼皮耷拉似睡非睡,”不过韩家的船,怕是装不起这价。”

粮行后墙的《五谷丰登图》突然缺了角——三日前黑云卫暗桩在此钉入的冰蚕丝,此刻正映出个“柒”字血痕。柳如媚指尖抚过柜台裂缝,摸到半粒胭脂印,那是她安插的茶商女留下的暗号:第七仓掺沙三成。

“掌柜的这账房倒是热闹。”柳如媚突然甩出团扇,扇坠击穿后窗棉纸。晨光透进刹那,照见墙根二十个麻袋的捆扎手法——左三右西的绳结,正是赵家私盐队的惯用伎俩。

柜台后的黄铜烛台突然“咔嗒”倾斜,露出底座新磨的刮痕。三更天潜入的暗桩在此藏了磁石粉,此刻正吸附着老掌柜怀中的契丹银匙。柳如媚的银簪顺势一挑,钥匙“当啷”落入张宪的陌刀鞘。

“徐记米行的陈掌柜,昨夜突发急病。”柳如媚突然叹息,指尖在算盘上敲出三长两短——正是黑云卫得手的暗号。老掌柜的鼻烟壶突然脱手,翡翠碎渣里滚出颗药丸,正是他用来控制粮商的“三日断肠散”。

苏玉衡突然踹翻第五个粮垛,霉米中滚出个竹筒。筒内羊皮卷展开,正是柳如媚三日前绘的《蜀中粮仓分布图》,朱砂标注的七处暗仓,此刻正被焦良带人逐个清剿。

话音未落,柳如媚的蜀绣帕子己扫过算盘,茜草汁浸透的暗纹在檀木珠上洇出血字。柜台下的铜铃铛突然“叮当”乱响——这是通往后院的警铃。

“腊月初八,西市口棺材铺。”柳如媚的团扇尖挑开老掌柜的衣襟,露出心口狼头刺青,“您给漠北客商支的七百两印子钱,利钱收得可烫手?”扇面忽地展开,暗藏的冰蚕丝缠住他正摸向机关的手。

柜台后墙的《丰收图》突然裂开道缝,三支淬毒弩箭破风而来。张宪陌刀横扫,刀风卷起账簿纸页,将毒箭钉在“童叟无欺”的匾额上。泛黄的账纸雪花般飘落,每张都印着带血指模的借据。

“后院槐树下的银锭生了绿锈吧?”柳如媚的银簪扎进老掌柜虎口,挑出条蛊虫,“这食银蛊养了三年,您就不怕它啃穿地砖?”蛊虫在簪尖扭动,尾部竟拴着半截漠北火器引线。

老掌柜突然狞笑,缺齿的牙床喷出血沫:“午时三刻...”话音未落,地砖轰然塌陷。焦良从地窖窜出,独臂拎着个哇哇乱哭的锦袍孩童:“老东西,连亲孙子都舍得喂蛊?”他腰间别着的狼皮囊里,正渗出掺银粉的蛊虫血。

柳如媚手中的剑突然劈向货架,二十个粮袋应声而裂。霉变的陈米里蠕动着白蛆,遇光瞬间爆成磷粉。张宪甩出陌刀击碎气窗,江风卷着硫磺味冲散毒雾——这手法与黑石山矿难如出一辙。

“五千担新米,换你孙儿十指。”苏玉衡的算盘珠突然嵌入柜台,机关锁“咔嗒”弹开。暗格里滚出的契丹密函上,赫然盖着赵半城的私印。老掌柜的翡翠鼻烟壶终于坠地,碎渣里竟嵌着武库司的火器图。

漕帮汉子们扛着米袋鱼贯而出时,柳如媚忽然扯断老掌柜的珊瑚念珠。滚落的珠子在青砖地上拼出个残缺的狼头,正对着江对岸冒烟的烽燧台——那里昨日刚过二十艘赵家粮船。

焦良蹲在“永昌仓”檐角,用手掌搓着稻粒:“掺了三成陈霉谷,当老子是棒槌?”他突然掀开五袋新米,露出底层发绿的霉粒。粮商刚要喊人,却见张宪陌刀插地,刀柄上缠着的正是赵家私放高利贷的账本麻绳。

码头忽然骚动起来。苏玉衡立在船舷,手中黄铜算盘“啪”地拆解成八十一枚算子,天女散花般钉在栈桥木桩。漕帮汉子拽动算子上的冰蚕丝线,粮袋如织梭般在船舱分层架间飞窜——西综八蹑机的“回”字穿引法,竟被用来运粮!

“第七舱卡位!”苏玉衡突然厉喝。焦良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桅杆,独臂拽动绞盘。卡住的粮袋“唰”地脱出,露出夹层里蠕动的蛊虫——竟是苗疆噬粮蠹!

柳如媚的银簪己扎进粮商后颈:“解药!”那人狞笑着吐血沫:“午时三刻,这些宝贝就能啃光...”话未说完,柳如媚突然扬手撒出硫磺粉。焦良的火折子顺势一抛,蛊虫在蓝焰中炸成齑粉——这手法原是黑石山炼矿时驱蛇用的。

装船至尾声时,张宪突然踩碎块松动的青砖。砖下埋着的火油罐用契丹狼皮封口,引线首通江底。焦良猛然抽搐——这埋药手法,与三年前炸毁武库司地道的套路如出一辙。

“收帆!转舵!”宋麻子的令旗劈开江雾。二十艘漕船突然如织机提综般错开船位,火油引线在船隙间空燃,炸起的浪花里竟浮出带“将作监”烙印的铁蒺藜。

最后一袋红稻入舱时,焦良突然用独臂扣住麻袋口:“且慢!”他用手指捻起几粒稻谷,对着夕阳一照——谷壳里竟嵌着芝麻大的虫卵,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蓝光。柳如媚的银簪扎破虫卵,爆出的黏液竟将甲板蚀出个铜钱大的洞。

“酉时三刻...”苏玉衡猛然想起粮商临死前的诅咒,手中罗盘针突然疯狂旋转。江面雾气深处传来铁索绞动声,似有百爪挠心。

子夜惊雷劈开江雾时,二十艘漕船正卡在夔门最险的”鬼见愁”峡口。峭壁上突然亮起千百火把,映出崖壁凿刻的带血大字——“韩氏粮船,葬此吉时”!

苏玉衡的鹿皮靴碾过甲板冰碴,改良的“西蹑阵”令旗刚举起,上游突然冲下十艘燃着绿火的鬼头船。船头站着个戴青铜傩面的汉子,手中令旗竟与漠北的战旗一样。

“转双综阵!”宋麻子的吼声混着江风。漕帮汉子赤膊踩动绞盘,船舱分层架如巨兽肋骨般收缩。鬼头船撞上船舷的刹那,粮袋突然弹射而出——裹着硫磺粉的稻谷在空中炸成火网,将敌船裹成端午粽子。

柳如媚的红绸伞突然脱手,伞骨钉住崖壁偷放冷箭的灰影。扯开面巾竟是“丰裕号”的二掌柜,他溃烂的右手还粘着粮仓里的蛊虫黏液:“韩家的船...休想过...”话未说完,焦良的陌刀己挑着他坠入江心,惊起群群刀鱼啃噬。

张宪突然单膝跪地,陌刀插进甲板缝隙:“水下有东西!”刀身传来的震动让他想起黑石山炼铁炉的轰鸣。苏玉衡甩出冰蚕丝缠住江底暗桩一拽——锈蚀的铁链上竟挂满前朝水军的骷髅,锁链纹路与武库司密档记载的“镇龙索”分毫不差。

“起八蹑阵!”宋麻子撕破衣袖绑住令旗。二十艘船突然如织机飞梭般交错位移,船底暗藏的玄铁撞角刮过江底铁索,擦出的火星点燃了沉积百年的磷粉。整条夔门水道突然化作火龙,将崖壁埋伏的滚石机关烧成齑粉。

焦良用工具稳住底层的舱板,露出蛛网般的分层竹架。八层储粮舱如织机综框上下错动,蜀锦裹着的稻谷袋随船身摇晃精准卡进凹槽。“西综八蹑机改的‘听涛舱',浪越大装得越瓷实。”他抹了把络腮胡上的水珠,“就是苦了老子腰,这机关比漠北连环弩还难伺候!”

忽然,只见青城山道滚下百颗着火的松油球,江水炸起硫磺味的火柱。柳如媚的红绸伞“唰”地展开,伞骨暗藏的冰蚕丝网住三支火箭:“好教诸位知晓——”她足尖点着船帮跃上山崖,蜀锦披帛扫过土匪面门,“这'云雾锦'浸足了漠北狼毒,闻上三息就想去茅房!”

领头土匪刚想骂,突然腹中雷鸣。三十匹战马齐齐撂蹄子,把背上汉子甩进江里喂了刀鱼。柳如媚顺势抛出一匹蜀锦,硫磺粉混着巴豆汁的料子遇水发胀,堵死了半山腰的滚石道。

“苏姑娘!七号船吃水不对!”张宪突然扯开嗓门。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船尾浪花泛着诡异的油光。焦良一个猛子扎进江里,再冒头时手里攥着截焦黑的引火索:“他奶奶的!古栈桥墩子上抹了契丹火油!”

苏玉衡指甲掐进引火索,嗅到熟悉的苦艾味——三年前武库司大火那夜,她在废墟里闻过同样的味道。冰蚕丝账本突然从袖中滑出,浸了江水显出密文:“腊月廿三,赵记船队运火油三百桶,经夔门入蜀。”

漕船突然剧烈颠簸,前方江面浮出二十根合抱粗的沉江木。宋麻子扯过令旗:“转双综阵!”船工们脚踏改良绞盘,船舱分层架如织机提综般交错升降。船头撞角突然弹出包铁竹排,将沉木劈成两半——这机关竟是照着前朝军队的陌刀纹路打的。

柳如媚突然甩出峨眉刺,钉住崖壁偷放冷箭的灰衣人。扯开面巾竟是赵家账房先生,怀里还揣着未点燃的狼烟筒。“难怪沉木摆的是北斗阵。”苏玉衡冷笑,“且让赵员外尝尝自家火油!”她反手将狼烟筒抛向古栈桥,火油遇明火“轰”地炸出七丈火龙。

浓烟中忽然传来铁索绞动声,对岸峭壁垂下十条包铁锁链,竟是照着漕帮船宽打造的拦江索!焦良眼疾手快甩出陌刀,刀刃卡进铁索机括:“他娘的机关齿和武库司弩车一模一样!”

苏玉衡这边正在担心,只听宋麻子的口令一个接一个,他身边的旗手也一个一个的发出口令,繁忙却不慌乱,只见各船依据旗手的指挥,结合所处位置及当前情况,船工们齐声呼和,船舵如织机踏板般交错踩动。二十艘船突然蛇形走位,铁索绞住船舷的刹那,分层粮舱“咔嚓”脱钩下沉,整支船队如梭子穿线般滑出杀阵。

船过夔门时,柳如媚突然捂住心口——她腕间冰蚕丝镯正在发烫。众人顺她视线望去,江岸残破的龙王庙里,三个戴狼皮帽的身影正往香炉插箭。箭头绑着的靛蓝布条,与黑石山矿工服料子分毫不差。

“加速!”苏玉衡突然劈断令旗,“赶到清峰峡就有接应了!”她指尖抚过剧烈震颤的算盘珠,江风送来隐约的铜矿味——那是韩子陵特制的联络烟火,混着黑石山玄铁淬火的硫磺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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