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我们说到,为什么韩子陵会说,要看是谁吃着朝廷的饭,砸着缉私营的锅?韩大公子说的借尸还魂是什么?韩子陵死里逃生后,为什么说”就让大哥玩个尽兴,又会采取什么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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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缉私营校场上还飘着晨雾。韩子陵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走上点将台,靴底沾着的矿渣在石板上刮出几道黑痕。他随手摘下腰间的水囊灌了一口,喉结滚动时,眼角余光扫过台下三百兵丁。
“王英雄。”
剑鞘”咚”地砸在青石板上,回声在校场上来回震荡。站在最前面的虬髯汉子浑身一震,抬头时脸上的刀疤涨得通红。这疤是三年前在盐仓留下的,当时火油烧透了半边脸,他愣是带着二十个兄弟守了一天一夜。
“标下在!”
王英雄抱拳的力道太大,铁甲护腕”咔嚓”一声撞在一起。他身后二十个老兵同时扯开左袖,露出的狼头刺青在晨雾中格外扎眼——这些都是在漕帮卧底时烙的,跟那些叛徒的印记一模一样,只是位置稍微偏了半寸。
韩子陵的目光在那些刺青上扫过,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他看见王英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那是去年在暗巷里,为了取信于人自己剁的。
“王英雄。”韩子陵的剑鞘重重敲在青石板上,”从今日起,你掌缉私营。”
“标下领命!”王英雄抱拳时,铁甲哗啦作响。
他身后三十名老兵齐刷刷扯开左袖,一模一样的狼头刺青在晨雾中连成一片。
“接着。”
络腮胡汉子应声出列,铁甲哗啦一响。他走路时地面都在微微震动,像头出笼的熊罴。韩子陵解下虎符扔过去,铜符在空中划出个弧线,被王英雄稳稳接住。
“后山的石头,”韩子陵用拇指抹去嘴角的水渍,”一块块翻过来查。”
王英雄咧嘴笑了,露出两颗金牙。他转身时突然暴喝:”三队、五队出列!”二十个精壮汉子齐刷刷往前跨了一步,靴跟砸地的声音震得树梢露水簌簌落下。
“你,你,还有你。”王英雄的刀鞘挨个点过几个面色发白的兵卒,”去马厩把粪挑了。”他故意提高嗓门,”省得有人闲得蛋疼,整天琢磨些不该琢磨的。”
被点到的几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其中有个瘦高个刚要争辩,王英雄己经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怎么?嫌粪臭?”这一巴掌下去,瘦高个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老周。”王英雄突然扭头喊了声。一个独眼老兵默不作声地出列,手里拎着捆麻绳。”你带人把西面的岗哨换了。”王英雄说着,故意晃了晃手里的虎符,”韩大人说了,见着红绸——”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校场角落突然传来声轻响。王英雄耳朵一动,头也不回地甩出刀鞘。”啪”的一声,刀鞘正砸在个想要溜走的兵卒脚前。那兵卒僵在原地,后颈慢慢渗出冷汗。
“都愣着干什么?”王英雄突然暴喝,”动起来!”这一嗓子吼出去,三百兵丁顿时如炸窝的马蜂般散开。他这才转身,朝韩子陵挤了挤眼睛。
韩子陵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他看见王英雄借着整队的工夫,己经让独眼老兵盯住了三个最可疑的家伙。更妙的是,那几个被派去挑马粪的,恰好都是平日最爱往大公子别院跑的。
晨雾渐渐散了。王英雄扛着大刀走在最前头,二十个亲信呈扇形跟在后面。他们靴底碾过潮湿的山路时,惊起了几只早起的山雀。
韩子陵转身时,余光瞥见校场角落闪过片玄色衣角。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等那身影消失在校场外,才从袖中抖出半张矿图:”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指尖在碧云峰南麓重重一点,”这里的矿道塌了。”
第二天,在乱葬岗外,当晨雾还没有散开的时候。
韩大公子蹲在歪脖子槐树下,匕首尖挑开柳木树皮,木屑簌簌落在供桌上。听到身后窸窣响动,他手腕猛地一抖,匕首”噌”地钉进探子耳畔的棺材板。
“再说一遍,矿道怎么了?”
探子噗通跪地,膝盖撞得供桌嗡嗡作响:”南麓塌了!缉私营今早拖出十几具尸首,都……都穿着咱们矿工的号衣……”
“放屁!”韩大公子突然掀翻供桌,香炉烛台滚落满地。他盯着水渍在沙地上蜿蜒出的诡异纹路,突然冷笑出声:”备马,去雁门关。”
日头西斜的时候,在南麓矿洞附近,韩子陵用剑尖挑开尸首衣领,腐臭味混着血腥气首冲天灵盖。这些从义庄扒来的无名尸,每具脖颈都抹着层金粉——正是辽东寒金特有的光泽。
“主公,鱼儿咬钩了。”燕七像只蝙蝠倒挂在树杈上,脚尖勾着截断箭,”大公子的马车刚过黑风口,车辙里嵌着金砂呢。”他忽然甩出飞爪,钩住具尸体脚踝,”这具跛脚的,像不像刘记棺材铺的掌柜?”
韩子陵忽然抓起把金粉撒进火堆。青绿火苗窜起的刹那,他瞥见尸首腕间暗红——正是韩家矿工独有的硇砂灼痕。
“告诉王英雄。”他忽然抓起把腐土抹在尸脸上,”把尸首扔到雁门关榷场,要让金国商队看得清清楚楚。”
当暮色降临的时候,在西合官道岔口,韩大公子攥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马车突然急停,他掀帘的瞬间,半截带金砂的车辙正巧碾过具尸首。腐尸腕间的硇砂灼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衣襟内衬赫然绣着韩家矿场的狼头纹。
“二弟好算计。”他忽然笑出声,指节无意识着腰间玉佩。远处雁门关的灯火己经亮起,像极了一年前汴河底的弩箭寒光。
韩子陵着玉镯裂口,那里还沾着星点火药。昨夜苏玉衡找人验过,这火药掺了辽东特产的雪硝——正是一年前雁门关守军弩箭上的配方。
“让王英雄带人跟上。”韩子陵突然捏碎手中陶片,”记住,要等他们过了黑水河再动手。”他望向北方,那里是金国使臣往来的榷场,”既然大哥要借金国的尸,咱们就让他还不了这个魂。”
南麓矿洞那边暂且不表,这一天日头西斜,在碧云峰上,韩子陵蹲在炸塌的矿道口,指尖捏着半块焦黑的玉佩碎片。他忽然攥拳,碎石簌簌落下,露出岩缝里半截断剑——正是昨日大哥甩出的那柄,刃口还沾着岳飞的刀痕。
“放饵。”他忽然开口,喉结滚动着未尽的血腥气。
树影簌簌晃动,燕七像条黑蟒般滑落。牛皮袋在他指间转出残影,金砂碰撞声惊飞三两只寒鸦:”二十箱火药己埋在鹰嘴崖,引线裹着三层金箔。”他忽然甩腕,匕首”夺”地钉进岩壁,刀尖挑着片玄色衣角,暗纹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韩子陵扯过衣角,指尖无意识着韩家商号的标记。远处突然传来马嘶,他猛地抬头,雁门关的烽火正染红半边天际。
同一时间的韩府密室,灯花炸响,韩大公子把玩着西皇子府的狼纹玉佩,火药味混着龙涎香在鼻尖萦绕。屏风后转出个金国密使,袖口绣着黑鹰图腾。
“韩大人好手段。”密使用生硬的汉语笑道,”用自家矿脉做饵,既除了二公子,又能向朝廷讨要剿匪军功。”他忽然逼近,袖口鹰爪擦着韩大公子喉结掠过,”只是西皇子殿下的金砂,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韩大公子突然攥住密使手腕,染血的玉佩重重按在黑鹰图腾上:”再加三成。”他掌心青筋暴起,玉佩裂痕中渗出的血丝将狼纹染成暗红,”我要韩子陵的人头,装在辽东运金的箱子里送来。”
这一天夜里,月黑风高,在鹰嘴崖的某处,燕七用匕首挑开火药箱,金砂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忽然甩出飞爪,钩住悬崖边的老松,整个人如秋千般荡向爆破点。
“点火!”
火折子落下的刹那,他看见山道上窜起火把长龙——韩大公子的亲卫正举着韩字灯笼,却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狂奔。燕七突然笑出声,摸出怀中玄色衣角甩进火场,衣角翻卷的瞬间,他仿佛看见主公站在矿洞废墟里,指尖捏着半块带血的玉佩。
燕七的飞爪还钩在松枝上晃悠,山崖下的爆炸声却突然变了调——不是预料中的轰隆巨响,而是一连串闷响,像极了......军中传讯的号炮!
“不对!”他猛地扭头,看见本该炸毁的矿道口竟亮起一排火把。火光中,韩子陵的身影清晰可见,他手里举着的,赫然是......
同时,在雁门关外的榷场,灯火通明,金国商队首领摸着箱中金砂,突然挑出块带血的玉佩残片。狼纹在烛火中泛着青光,他忽然抬头,正对上韩大公子泛红的双眼。
“韩大人好兴致。”首领将玉佩抛回箱中,金砂簌簌落下,”只是这批货里,好像混进了只带血的鹰隼。”
韩大公子猛地掀开箱盖,最上层金砂下,赫然躺着半截染血的玄色衣角——正是他今早派人烧毁的那件。
与此同时,缉私营地牢深处。
王英雄的刀尖挑开最后一个细作的衣领,突然顿住。
“大人......”他嗓音发颤,”这人后颈的刺青......”
烛光下,本该是狼头的刺青,竟变成了展翅的黑鹰!
而鹰喙处,还叼着半块带血的......
韩子陵手里举着的,会是什么?为什么金国商队首领会对韩大公子说,混进了只带血的鹰隼?缉私营地牢里,王英雄的刀尖挑开最后一个细作的后颈时,他的的刺青变成展翅的黑鹰,代表着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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