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信的小丫鬟是春兰的贴身婢女,叫小桃。
虽说是贱妾,也是有一名贴身丫鬟伺候着,外加一个粗使婆子。
一路上,小桃跟老夫人和苏晚道明了情况。
兰姨娘和红姨娘之所以会打起来,是为了争房间。
作为侯府的贱妾,是没有单独的院子的,红杏和春兰都是住在偏院。
侯府的偏院总共有五间房。
西、南各两间,东边有一间。
东边那间是两间连一间的,里头可以做内室,外头一间可以做茶厅,若是主人的话,东边那间房子住起来会更舒服。
红杏仗着先伺候侯爷,便争着要东边的房间。
春兰认为自己是从老夫人院里出来的,身份压红杏一头,也不示弱。
两人针锋相对,最终动起了手。
等众人到达偏院的时候,红杏和春兰两人打得那叫一个发乱簪横,难分高下。
只见两人披头散发仍死揪着对方的衣襟,拳来脚往间,胭脂混着血渍,哪里有大户人家姨娘的样子。
比那市井泼妇还来得糟糕。
老夫人怒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连续怒喝了两三声,红杏和春兰都没有停手。
老夫人只好让好几个粗使婆子一起上去,把两人硬生生拉开,两人这才极不情愿的停了手。
即便是停了手,两人依旧是怒目圆睁的相互瞪着对方。
看两人凶悍的样子,要不是各自由两个粗使婆子制着,估计还能再打上个一个时辰。
苏晚掩帕轻笑,看来日后侯府可有得热闹看了。
老夫人对两人如此粗鄙的行为很生气。
她拿着佛珠的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对两人厉声训斥起来:
“你们好歹是侯府的妾室,怎么跟市井悍妇一般,实在有失体统。”
春兰和红杏听了都异常的委屈,半低着头,都不吭声。
两人的头发全散乱了,脸上和脖子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抓痕。
虽说都不是很深,可严重的地方还是沁出了血渍。
衣服也被抓得凌乱不堪,看上去活脱脱两个癫妇。
老夫人自从接手管家权以来,觉得没一日是舒心的。
三天两头不是被气,就是为侯府操碎了心。
每日都要精打细算,在吃穿用度上能省则省,生怕侯府超支。
现在还要为了两房贱妾的事情劳心,这都过得什么日子。
简首是糟心透顶。
老夫人看着红杏和春兰这副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似是将心底积压许久的怨愤尽数倾泻而出,字字如利箭,将两人骂得狼狈不堪、体无完肤。
她这个样子,简首像极了尖酸刻薄的村里老妇人。
红杏和春兰两人只能默默受着,把头几乎埋在了脖子里,毫无颜面可言。
所有跟着的下人,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祸及。
首到老夫人喘不来气,这才停止。
冬梅很有眼力见的上前给老夫人顺气,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出声。
恰在此时,许书亦听到消息也过来查看情况。
毕竟是刚纳的两房妾室,还有着新鲜劲儿。
总得关心关心。
他先是上前安抚了老夫人,紧接着又对着两房妾室说了几句训斥的话,让她们给老夫人认错,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两人听话照做,倒是让老夫人气消了不少。
最终,老夫人对两人做出了惩罚。
两人罚了半年的月例银子,在偏院面壁思过一个月。
要不是侯爷的传召,不许离开偏院。
至于房间,老夫人到底还是偏袒春兰,把东边的那间指给了她。
红杏则是住南边的其中一间屋子。
红杏虽满心怨怼,不甘之意几乎要冲破胸膛,但瞅着老夫人威严的神色,到底没敢吱声。
只好眼睛带勾的看向侯爷,想要让侯爷替她出面争取。
许书亦看着红杏的眼神,想起红杏在床上的表现,心痒难耐。
他蠕动唇角,最终还是出了口:“母亲,依儿子看,这东边的房子不如就抓阄,显得公平。”
老夫人有心偏袒春兰,一口给拒绝了,用她的话来说,既然己经定下来,就没有再改的道理。
许书亦被扫了面子,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
苏晚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不介意把火添大一些。
她上前一步,走到许书亦身旁道:
“不如,让红杏这一个月暂时住在昭华院的东院,正好我现在身子不适,若是侯爷来了我院子,多一个人照顾也是好的。”
“这样也能避免她们两人再闹起来。”
昭华院,那可是主人的院子。
一般贱妾是没资格住的,可现在苏晚借着生病的由头,让她暂时住那,多一个人伺候许书亦,也算是说得过去。
明面上,众人都以为她是为了侯爷,才这样说的。
毕竟,侯府上下,都知道她对侯爷是爱屋及乌。
许书亦本来还为被自己的亲娘拂了面子,而感到有些气结,现在听苏晚这么一说,立马就同意了下来。
老夫人想到了昭华院东院住着叶锦瑶,出声提醒道:
“你的东院住着阿瑶,只怕是不太方便。”
苏晚回答:“东院还有一个房间,紧挨着侯爷的书房,跟表姑娘住的地方又不挨着,我看正好,也方便红杏伺候侯爷,好给我们侯府尽快添子嗣。”
一听到子嗣,老夫人思量了片刻,到底还是同意了。
苏晚处处维护他的体面,这让许书亦不禁生出几分得意,暗自笃定她终究还是在意自己的。
为此,除了春兰外,大家都皆大欢喜。
她在心底暗暗记恨起苏晚,认定对方是故意偏袒红杏,让她难堪。
红杏心里头则是乐开了花,虽说都是禁足,那可是昭华院,而且夫人给她安排的屋子,紧挨着侯爷的书房,那岂不是更加方便了她伺候侯爷。
想到这,进了昭华院,她立马跟苏晚道谢说:“妾感念夫人恩情。”
苏晚朝着红杏微微一笑,说了句:“往后用心服侍侯爷。”便没再多说什么,进了自己的屋子。
风荷有些搞不懂苏晚的用意,愤愤不平的道:
“夫人,你让红杏住到昭华院,岂不是明摆着把侯爷往她怀里推吗?”
虽说纳妾是夫人的主意,但是帮助妾室得宠,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憋屈。
苏晚轻笑一声,为她解惑道:“你想想一山能容二虎吗?”
“自然是不能。”风荷忽地参透其中深意,紧绷的眉梢陡然舒展,掩不住的欣喜道,“我明白了,夫人这是要坐山观虎斗。”
“脑袋瓜还不算太笨。”苏晚眉眼一弯,伸手刮了刮她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