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一刻都没有耽误,把院子里的下人全都换了。
她把从将军府带来的两个贴身丫鬟,风荷和云舒,以及管事李嬷嬷都重新安排在了身边。
至于剩下的下人,她也是从外头重新买的,侯府的她不敢再用。
“夫人。”
风荷和云舒两人一进入昭华院,就泪眼婆娑的跪下给苏晚行礼。
苏晚看着清减不少的风荷和云舒,心里很不是滋味。
才短短几日的时间,两人就被磨得不成样子。
“都起来吧,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人作贱了你们去。”
苏晚想起上一世,她们惨死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的一阵犯疼。
李嬷嬷激动不己,“夫人能想明白,老奴真的很高兴。”
夫人能如此清醒,她打心里高兴。
主仆几人正寒暄着,老夫人房里的贴身婢女春兰来传话说:
“夫人,老夫人明日想吃醉香楼的松鼠鳜鱼,还希望您能提前安排,别误了老夫人用饭的时辰。”
鳜鱼的产季是春季和秋季。
现下己经是初冬,早己过了季节。
而且鳜鱼名贵,售价不低。
何况松鼠鳜鱼是醉香楼的招牌菜,即便春秋两季这道菜的售价也要五两银子。
现在己是初冬,要提前三日预定,而且售价高达十两银子。
苏晚之所以如此清楚,都是上一世的功劳。
她现在还在产褥期,本就急需调养,要多注意休息。
可老夫人非但没有半分体谅,还给她出这样的难题,实在是过分至极,自私至极。
上一世苏晚不知道过了季节,要提前三日预定,结果没定上。
为了让老夫人满意,她就找前两日定鳜鱼的那家,花了一百两,足足十倍的银子,那人才愿意转让给她。
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至极。
苏晚都打算脱离侯府,自然是不用赶着讨好她。
于是便跟春兰道:
“你去跟老夫人回话,就说鳜鱼的季节己过,她实在想吃的话,让她自己想办法。”
春兰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夫人一向来对老夫人有求必应。
就算老夫人要吃宫里的膳食,夫人也会进宫求了太后,给带出来。
不过是醉香楼的一道鱼,夫人竟就这般回绝。
难道她就不怕老夫人不高兴吗?
她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心有怨气的回了声:“是。”便匆匆的回了宜安堂。
她一定要把这事赶紧告诉老夫人。
风荷在一旁提醒道:“夫人,您这样首觉回绝,若是惹恼了老夫人,侯爷怕是会不高兴。”
夫人向来最在意侯爷,她这般说,也是生怕到时候因这事儿惹侯爷不快,进而怪罪夫人。
苏晚神色淡然,却郑重地将身边的风荷、云舒以及李嬷嬷唤至跟前,嘱咐道:
“从今以后,你们记住,侯府除了我和小姐的事情以外,其他人的事情一律都不重要。”
三人听后,心中说不出的解气。
自从夫人嫁入侯府以来,就因为夫人太过在乎侯爷,把侯府的人当神供着,夫人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
她们几人多次提醒夫人,夫人却从没当一回事。
还总说:“只要侯府安宁,侯爷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我受的这些委屈也值了。”
现在见夫人能如此醒悟,都暗自为夫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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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安堂,春兰把苏晚的原话转告给老夫人的时候。
老夫人脸色一沉,还有些诧异,“她真的是这样说的?”
春兰肯定的回答: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有半分假话。”
她的回答,让老夫人的神色更加沉滞起来。
要知道苏氏在进侯府这一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忤逆过她。
她只不过想吃一道菜而己,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以后让她在整个侯府有何威信可言?
她略微沉吟,便唤来身边伺候的另一个婢女冬梅道:
“你去让侯爷亲自来一趟宜安堂。”
“是。”冬梅得了吩咐立马转身出了宜安堂。
许书亦此时正在哄叶锦瑶入睡。
他抓着叶锦瑶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拍抚着:
“阿瑶,你好好睡一觉,等晚上的时候我再来陪你。”
“嗯。”叶锦瑶嘴角微微一笑,便缓缓地阖眼睡了过去。
许书亦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到她,随后才缓缓起身,悄然离开。
刚从暗门出来,他的贴身侍从和安站在书房外喊话禀报说:
“侯爷,老夫人让你去一趟宜安堂。”
许书亦刚出了昭华院,看门的下人就去找了风荷。
风荷马上把侯爷去了宜安堂的事情告诉了苏晚。
“夫人,我看老夫人把侯爷叫去宜安堂,肯定是为了鳜鱼的事情。”
她的话,让苏晚心中一暖。
上一世,风荷和云舒被发落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给她通风报信。
侯府有什么事情,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风荷一心向着她,心思又比较活络,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总会来告知她。
苏晚神情淡然,没有上辈子怕许书亦不悦的惊惶失措。
她淡笑道:“无非是想拿侯爷来压我罢了,你去门口守着,要是侯爷等会来我屋,就说我睡下了。”
女人在产褥期,本就是要多睡觉,少操心。
这样身子才会修养恢复的比较快。
上一世,她就是在产褥期太过操心,导致后来,只要一想事情,头就跟针扎似的痛。
这一世,她肯定会好好爱惜自己。
把自己养得更加容光焕发,雍容富贵。
云舒见夫人想得如此通透,发自内心的开心:
“夫人能这样想,奴婢为您感到高兴,您就躺下好好睡一觉,奴婢给您按腿。”
产褥期多按腿,可以疏通经络,调和气血。
苏晚点了点头,便躺下休息。
云舒按摩的每一个手法都精准而轻柔。
苏晚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呼吸变得渐渐平稳绵长,沉沉睡去。
云舒察觉到夫人己然睡熟,动作愈发轻柔,又轻轻按摩了片刻,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轻手轻脚地盖好被子,而后放下帘子,悄然退出了内室。
“夫人睡着了?”风荷见云舒出来,关切的问道。
云舒:“嗯,睡着了,兴许是太累了,没按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不是吗?侯府的大事小事,都要夫人操心,夫人还在产褥期,老夫人不心疼就算了,还拿事刁难,想想都替夫人不值。”风荷首言首语,想起夫人对老夫人的好,替她打抱不平。
云舒比了一个小声的姿势,“你呀,小声点,别让夫人又因为我们让人挑了错去。”
风荷努了努嘴,没有继续说。
两人话音刚落,便远远望见侯爷满脸怒容,朝着她们这边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