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的晨钟响彻皇城时,太庙废墟上的金光仍未散尽。孩童皇帝站在玉阶残骸上,手中云纹匕首映出他稚嫩却威严的面容。云清歌突然按住心口——那里的云纹正与玉棺中永昌帝尸身上的咒印同步脉动。萧临渊的剑尖挑起棺中一卷帛书,展开后现出端妃的亲笔:"丁酉年重阳,借龙气养蛊,十年可成。"
"传旨。"皇帝的声音虽童稚却冰冷,"请太后移驾太庙。"他扯下腰间蟠龙玉佩掷向废墟,玉碎时十二道黑影从不同方向跃出——正是当年云家十二卫的遗孤,每人手中都捧着盏青铜灯。灯焰遇风不摇,照出玉阶下密密麻麻的金线虫尸。
慈宁宫的朱门在铁骑包围下缓缓开启。太后凤辇上的金铃无风自动,铃声竟与寒潭关祭坛的招魂铃同调。当辇帘掀起时,云清歌看见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正捏着串人骨佛珠——每颗珠子都刻着云家军将士的名字。
"皇儿这是何意?"太后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扫过皇帝手中的匕首。孩童突然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游动着透明蛊虫。萧临渊的剑锋挑开太后袖口,露出腕间青黑色的"十"字疤痕——与五皇子心口的标记一模一样。
云清歌的金针射向太后发髻,珠翠落地时滚出十二颗金珠。每颗珠内都封着只活蛊虫,在阳光下组成突厥王庭的狼头纹。太后突然狂笑,声音变成低沉的男声:"云将军当年就该杀了本座!"她——或者说他——撕开宫装,露出布满咒纹的胸膛,心口处嵌着块带血的虎符。
"国师别来无恙。"皇帝从怀中掏出个琉璃瓶,瓶内泡着的人舌突然剧烈抽搐,"你当年借端妃之口下的咒,今日该解了。"他摔碎瓶子的刹那,太后喉间发出非人的惨叫,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张布满刺青的男人面孔——正是当年钦天监国师的模样。
废墟西周突然升起十二道烟柱。每道烟中都站着位边关守将的虚影,他们同时割开手掌,血滴在青铜灯上燃起幽蓝火焰。火光中国师的躯体开始扭曲,他胸口虎符突然炸裂,飞出无数金线虫扑向皇帝。云清歌纵身挡在前方,心口云纹迸发金光,虫群遇光即焚。
"看看这是谁?"萧临渊押上个戴铁面具的囚犯。面具揭开的瞬间,国师突然僵住——囚犯竟是与他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那人口中发出端妃的声音:"师兄...你答应过...不伤我皇儿..."
混乱中,皇帝用匕首划开自己指尖,血滴在玉棺中的永昌帝尸身上。腐烂的尸首突然坐起,口中吐出枚青铜钥匙。云清歌接住钥匙的刹那,整座皇城的地砖同时翻转,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金线——每根都连接着朝中重臣的府邸。
"诸卿都看清了?"孩童皇帝的声音传遍废墟。百官队伍中,突然有十几位大臣惨叫倒地,每人七窍都钻出金线虫。国师见状狂笑,突然咬碎牙齿里的毒囊,黑血喷溅在最近的青铜灯上。灯焰暴涨三丈,在空中凝成突厥可汗的虚影。
云清歌将钥匙插入太庙残存的碑座。机关启动的轰鸣中,地下升起十二具水晶棺,每具棺内都躺着位被金线操控的朝臣。皇帝举起匕首斩向主棺锁链,棺盖滑开的瞬间,里面竟是被囚十年的真正太后!老妇人枯瘦的手中紧握着封血书,正是永昌帝临终所写:"朕与云卿设局,然国师己替换端妃......"
国师的狂笑突然变成惨叫。萧临渊的剑挑开他后背衣物,露出个正在溃烂的狼头刺青——与寒潭关突厥大营的旗帜一模一样。十二卫遗孤同时割破手掌,血线在空中交织成网,将国师笼罩其中。他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每片都化作金线虫,又被血网灼烧成灰。
"丁酉年重阳宴的真相。"皇帝从太后手中取过血书当众宣读,"国师借端妃之身接近先帝,以蛊术将其制成活尸......"随着每个字吐出,皇城某处就传来爆炸声。当念到"云将军识破阴谋"时,整座钦天监突然坍塌,露出底下巨大的炼蛊池。
云清歌的药粉撒向蛊池,沸腾的毒液中浮起无数金属小瓶。每个瓶中都泡着节指骨,骨上刻着官员名字。萧临渊劈开最大的玉瓶,里面永昌帝的指骨突然发光,与皇帝手中的匕首产生共鸣。光芒中浮现先帝虚影,他指向国师心口:"破他膻中......"
孩童皇帝突然跃起,匕首精准刺入国师心窝。没有血流出来,只有无数金线虫从伤口涌出,在空中组成突厥可汗的面容。云清歌耳垂红痣渗出的血珠弹向虫群,血雾中所有蛊虫同时爆裂。国师的躯体如陶俑般龟裂,裂缝里传出端妃凄厉的哭喊:"皇儿...娘是被逼的......"
正午的钟声响起时,审判己近尾声。皇帝将虎符郑重交给云清歌:"云卿接令,彻查朝中蛊患。"萧临渊的剑挑起国师残骸,露出脊椎上串着的十二枚铜钱——正是丁酉年铸造的重阳特制钱。每枚钱孔都穿着根金线,延伸向不同方向的边境。
"还没结束。"皇帝盯着铜钱上微小的突厥文,"国师只是傀儡......"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七声钟响——这是突厥大军压境的警报。云清歌心口的云纹突然发烫,纹路延伸成完整的北疆地图,某个山谷标着血红的狼头标记。
百官队伍中,突然有几位老臣痛哭跪地。他们撕开官服,露出心口同样的云纹——都是当年云家军的幸存者。皇帝拾起块祭坛碎片,阳光下现出隐藏的铭文:"三千忠魂镇北疆,留待重阳破虏时"。他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传朕旨意,三军缟素,重阳出征。"
当夜,云清歌在整理药囊时发现个暗格。里面藏着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是用金线绣成的微型地图。萧临渊用剑尖挑开金线,露出底下更精细的纹路——竟是突厥王庭的地下布局图。某个密室的位置标着云纹,旁边小字写着:"丁酉年囚于此"。
子时的更鼓响过三声,皇帝突然出现在营帐外。孩童手中捧着个玉盒,盒内永昌帝的指骨正指向北方。"父皇留了最后一步棋..."他解开小龙袍,心口处有个刚结痂的伤口,"朕体内...流着云将军的血......"
云清歌的金针在烛火下泛着寒光。她看向北方,那里狼烟正与星河相接。萧临渊的剑己出鞘三寸,剑身上映出十二盏青铜灯的模样——每盏灯焰里,都跃动着位云家军将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