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盛京。
日光朗照，皇城浸润在一片朝气蓬勃的金色之中。
而位于城关出口之处，一行人马最前方的那抹金色却是更为耀眼，几乎在出现的那一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明光金甲将盛煜原本玲珑有致的身躯完美包裹，此刻不见曲线美感，却尽显锋锐气息。
她一马当先，腰侧配有天子宝剑。
马鞍一侧挂有一个长条盒子，不知其中是何物。
在她身后右侧，卫泠一身黑甲沉稳肃杀，上将之姿惹人敬仰。
在她身后左侧，萧冼一袭白袍，儒雅风流，手腕处偶尔露出的护臂彰示了他儒生衣袍之下还穿有甲胄的事实，文与武相得益彰。
再后面，谋臣武将列队而行。
两侧百姓看着这威武雄壮的队伍，不由开始了阵阵高喊。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在这般情形之下，盛煜原本心中残存的丝丝担忧和顾虑也慢慢消散，只余了一片豪情激荡。
经过这段日子练习，她己经能够熟练地骑马。
抬手与百姓们回应之后，盛煜于城门前朗声道：
“此番讨逆，望诸位同心协力，为大盛天下安稳，奋勇杀敌。”
“得胜之后，朕自当论功行赏。”
“出发！”
“是！”
在响彻天地的回应声中，天子王师浩浩荡荡地自盛京东门而出，朝着北方燕州方向进发。
新任盛京东门校尉的秦无拘看着绵长无尽的队伍，眼里露出了艳羡之色。
尤其与他一同归附陛下的几名地方州郡来的将军这次都跟随陛下一起出征了，更让他心里一阵苦闷。
为何这等大战不用自己？
若是陛下对新归附的将领都不信任，他还能心里安慰些。
可灵州来的赵秋羽，忻州来的戚可为，这次都跟随陛下出征了。
如此厚此薄彼，秦无拘很难不多想。
唉……
秦无拘无奈摇头，看来陛下还是不信任自己啊……
“秦校尉可是心情不佳？”
“唉……倒也不是。”秦无拘听到问话，下意识准备回应。
可回头一看，顿时身躯一颤，赶忙躬身抱拳：
“见过杨相！”
来人竟然是新任丞相杨玄礼。
秦无拘心头这个悔啊，自己的失态之举不会被丞相大人记下，以后报给陛下吧？
那就全完了啊……
杨玄礼微微一笑，拍了拍秦无拘的肩膀，低声道：“秦校尉，借一步说话。”
说完，杨玄礼转身就走，只是在转身之际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不远处正有意无意往这边看的秦昕阳。
秦无拘有些懵，但他很敏锐地发现了杨玄礼让他慢一步的手势。
他瞬间领会了什么。
于是站在原位用眼角余光瞥到秦昕阳的身影。
这位卫尉大人被卫大将军命令留守，此刻估计和自己心情差不多吧。
但我是陛下的人，阵营终究不同，杨相应该是提醒我注意避开他。
秦无拘如是想着。
于是在杨玄礼走出一段距离，秦昕阳在停留片刻离去后，秦无拘才小心地西下看了看，慢慢跟上了杨玄礼的步伐。
在一处偏僻角落，杨玄礼看到跟随而来的秦无拘，欣慰一笑。
“秦校尉果然机敏。”
秦无拘拱手，“杨相谬赞了，不知有何要事？”
杨玄礼摆摆手，“要事倒是谈不上，只是受人之托，给你传个话。”
“哦？”秦无拘有些疑惑。
自己在盛京之内并无熟人呐。
“不知何人传话于下官？”秦无拘小心问着。
杨玄礼则是神色一正，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金牌，沉声道：
“陛下口谕。”
“啊！！！”
秦无拘当即眉眼俱惊，不过身体反应还是比他的脑子更快。
在见到金牌的那一刻，秦无拘立刻就单膝跪地了。
“臣秦无拘，听谕。”
“秦无拘，莫要灰心，比起征伐，朕更看重盛京的安全。”
“朕可用之将不多，能信任的守城之将更是少。”
“你是朕亲自提拔的，朕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用你，就会用在最关键的位置。”
“现在，守住盛京，为朕断绝后患，就是关键的事情。”
“这种要紧之事不比战场厮杀差，朕信你，所以留你守京。”
“你要守好岗位，务必使盛京万无一失，宵小不敢露头。”
杨玄礼说完盛煜的口谕，将手中金牌递给了早己露出了兴奋、激动、感动面色的秦无拘。
“秦校尉，陛下留你守京是信任你，可不要让陛下失望啊。”
秦无拘感激涕零，“杨相放心，下官定效死命，陛下出征期间，盛京必然固若金汤！”
杨玄礼微微一笑，将金牌塞到秦无拘手中，意味深长道：
“陛下所患之敌，不尽是外面的，也有里面的，将军需多加留心呐。”
“里面的？”
秦无拘面露疑思，而后他猛地想起了方才秦昕阳的姿态，顿时明了！
“下官知晓了。”
“如此便好。”
……
从盛京之内出发的北伐队伍有六万之余。
但其中有西万是卫泠麾下的睦州军。
其余两万则是盛煜逐渐收服的州郡联军和一部分城卫军。
这两万人目前名义上的主将是她自己，而真正干活的是萧冼和被她亲自擢升的典军中郎将——穆丞。
萧冼倒还好。
虽是文臣出身，但于武略并非不懂。
以往的大兵团作战，他也是参与过谋划的。
可穆丞嘛……
一同出征的赵秋羽和戚可为对于这件事略有微词。
毕竟穆丞此前的官职实在太低了。
他们并不服气。
可在听说了穆丞的履历之后，两人有些敬佩了。
尤其是三人私下“交流”了一番后，赵秋羽和戚可为分别顶着眼角淤青，看向穆丞的眼神更加敬服了。
军中就是这样的。
你强，我就服你。
你弱，那我必然看不起你。
无关其他。
在离开盛京百余里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大军也寻了个水源充足的地段安营扎寨，各营开始生火造饭。
盛煜的天子营帐则是立于中军之内，只是此时营帐之前有些空旷，护卫的士兵距离营帐有点远。
就连一身甲胄、怀抱双剑的季小武都离营帐门口有点距离。
他本是负责护卫盛煜的安全。
他记得白天的时候陛下还好好的，可安营扎寨之后，陛下就好像很急似的，一头扎入了营帐之内，还让其他人都退开一段距离，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本想跟着进去看看情况。
但小豆拦住了他，告诉他陛下有隐疾，需要定期治疗，不便见人，让他好好守护周边便是。
季小武有些担心，可小豆又说并无大碍，是老毛病了。
这让季小武更疑惑了。
又是隐疾，又这么大阵仗的，真的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