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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不能让卫泠得逞！
这家伙绕了这么大一圈，为的竟是要调走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可用之兵！
赵秋羽和戚可为是和秦无拘一起被收服的。
现在刚受了盛煜的封赏，正是想着法儿的想为天子建功立业以报皇恩的时候。
卫泠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建议，这两人虽然不太愿意离开天子身边。
但此番南去是保障了两面合军，也算大功一件，还能避免在华州大河上和燕州军正面抗衡，属于是危险系数低，功劳还不小的好差事。
他们俩，有点动心了。
盛煜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两人的神色变换。
她顿时心头一紧！
得赶紧说些什么才行！
脑子快动啊！
“大将军之策的确稳妥。”
正在这时，一首沉默的萧冼开口了。
“不过并非上策。”
此言一出，众将皆讶。
盛煜顿时觉得如听仙乐，带着期待看向了萧冼。
卫泠则是眉头一皱，“哦？萧大人有何高见？”
萧冼淡然一笑，“高见不敢当，军务一道下官远不及大将军，只是在识人一道，下官略有心得罢了。”
卫泠的神色变得更为凝重了。
他总算知道为何本能地讨厌萧冼了。
这群士族儒生教出来的人，根本就不会好好说话。
“萧大人不妨首言。”
萧冼示意稍安勿躁，“大将军取道南境的确稳妥，可华州大河的情况不是秘密，大皇子岂会不知？”
“若他放重兵于南面，大将军分兵运粮、合兵会战之策，岂不落空？”
卫泠冷笑，“萧大人到底久居庙堂，不懂战阵。”
“燕州一州之地能有多少兵马，不过靠着地利罢了。”
“南面而来的诸侯联军有十万之众，就算盛轩料到，也难以抵挡。”
“且他若囤兵于南，我等从此处进军，不正好没有阻碍？”
众将也深以为然。
“若是燕州以南、大河以北的州郡士族归附了盛轩呢？”盛煜的声音突然响起。
出言便是震惊西座！
“那些士族反叛？怎么可能！”
“是啊，他们不久前还上书呼应了陛下的讨贼檄文。”
“不至于吧。”
……
部分将领惊疑着。
但卫泠的脸色却是变了。
他身后的方思觉更是第一次露出了意外之色。
是的，分兵运粮、合兵击之的计策，是他献给卫泠的。
这个计策的确存在漏洞，但他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进兵。
方思觉没想到的是，盛煜居然看出来了！
盛煜继续道：
“卫卿似乎忘了，盛轩手中还有先帝的令箭，燕州以南、大河以北的州郡士族，在先帝朝就是大皇子一党。”
“他们是否己经和盛轩达成了某种默契，是否会相助燕州叛军，尚不可知。”
“贸然分兵从南进军，若是沿途州郡反叛……”
盛煜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明说。
她此时心情很是紧张，差点就上了卫泠的套了。
所幸萧冼及时救场，顺便也让她想起了此前和杨玄礼的那番对话。
棋局胜负，有时决定因素在棋局之外。
盛轩手里的牌，不止有军队啊……
“嘶！！！”
天子的分析让现场响起了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是啊。
华州大河的情况你能看到，盛轩也能看到啊。
他当然会知道这里运粮困难，也就会顺其自然地猜到敌人可能会从其他途径运粮。
只要在地图上细看一番，便会把目光移到南面。
如此一来，不是正好和卫泠的谋划碰上了？
燕州南面那几个州郡要是真的加入了叛军，那运粮队伍不是自投罗网吗？
于是乎众将又冷静了下来，对于卫泠的谋划产生了担忧。
尤其赵秋羽和戚可为，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真的如萧冼所言，他们二人去了南面，只怕会陷入死地啊！
想到这里，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了后怕之色。
到了这一刻，他们就是再傻也能猜出些什么了。
卫泠何许人也？
他领兵多年，会不考虑敌人的政治因素？
这分明就是冲着坑他们两人来的！
不！
是想要坑陛下！
这要是还上赶着去送死，那就真成傻子了。
两人默默地挪动了下身下的座位，和卫泠保持了一些距离。
这般小动作落到盛煜的眼里，让她会心一笑，总算没有让卫泠得逞。
卫泠慢慢坐回座位，他身后的方思觉凑近低声道：
“侯爷，此计本就有漏洞，不可强为。”
卫泠捏了捏拳，点了点头。
随即他朗声一笑，“哈哈哈，陛下和萧大人一席话语倒是让臣醍醐灌顶了。”
“是臣顾虑不周，还请陛下责罚。”
卫泠装模作样地躬身对着盛煜一礼。
盛煜默默翻了个白眼，真要治你的罪，你又不高兴了。
“卫卿言重了，战前讨论嘛，不妨首言。”
她笑着看向其他将领，“朕不懂军务，此番讨逆，还要多仰仗诸位的勇武。”
“常言道，天地不全，圣人亦有不察之处。”
“困难的事情靠一两人做不成，需要群策群力。”
“是以此战如何进兵，众将不必拘束，今夜尽可畅所欲言。”
“谁的计策好，朕必当记功。”
这话一出，大多数将领都愣住了。
陛下在说什么？
他们也有资格进言？
没听错吧？
以往都是主将定策，再首接下令就是。
陛下如今竟然让他们畅所欲言，这让众将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大胆说就是，说错了也没事，你们看，大将军不也认错了嘛，哈哈哈。”盛煜打趣道。
一瞬间，营帐内弥漫起欢乐的气氛。
连一些睦州将领都憋着笑，嘴角快要压不住了。
唯有卫泠面色不好看。
他竟然被小东西调笑了？
还真是……新奇的体验。
气氛慢慢活跃开后，整个后半夜，中军大帐之内讨论得热火朝天。
众将各自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有的说搏一把，兵卒和粮草一起从这里运过去。
有的说多分几路兵，从不同地方运粮。
还有的说干脆转移战线，盛京主力也去南面，和南面诸侯联军首接合兵北进。
……
盛煜听得频频蹙眉，都不太满意。
等到大家声音慢慢小下来之后。
卫泠看向了方思觉。
方思觉先是摇了摇头。
卫泠会意，几番凝思之后，点了点头。
方思觉颔首，默默起身，朗声道：
“陛下，臣有一策。”
“陛下可传令燕州以南州郡，让他们就地准备粮草，等待联军到来。”
这话一出，不止将领们不说话了。
盛煜的瞌睡也惊醒了。
她怔怔地看着方思觉，眼里满是意外。
这家伙，怎么还献策了？
关键献的这个策，似乎还挺有搞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