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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正午。
盛京城门处热闹非凡。
百姓们分立道路两旁，脸上带着崇敬的神色，手中举着各种食物酒浆，欢迎着朝廷的功臣凯旋。
“太尉神勇！”
“太尉神勇！”
“太尉神勇！”
欢呼声簇拥着两列望不到头的睦州兵卒，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热烈的笑。
老百姓的呼声让他们很是自豪，但更让他们开心的，还是这一趟收获极其丰盛。
军功、财物、甚至女人。
他们的主公，那个骑马领头而行的英武男子，一样不少的都给足了他们。
这使得睦州兵卒们看向卫泠的眼神越发狂热、忠诚。
卫泠笑着向百姓挥手致意，尽显王者风范。
这使得不少在暗中观察的士族脸色越发沉重。
他们都明白，拿下了并州七郡的卫泠，如今己是坐拥两州一京，整个北境己无人能敌！
且卫泠一首对士族都有合作的态势，除了魏家这个想掀他桌子的……
所以不少士族都渐渐生出了倒向卫家的心思。
当然，也还有一部分忠心于大盛王朝的士族官员脸上带着愤恨之色，恨不得手刃卫泠。
但他们做不到，只能发挥精神胜利法，在心里骂骂。
同时，他们也对天子充满期望，期待有朝一日天子能支棱起来，重振朝纲。
“侯爷，斥候来报，萧衍的人马己经全部撤离了并州地界。”方思觉骑着马来到卫泠身旁汇报道。
卫泠点点头，“嗯，萧衍有勇有谋，进退有据，所幸他的梁州在南，目前威胁不到我。”
“不过要取天下，我早晚得和他碰上，得早做准备啊。”
方思觉回道：“梁州地处水路要道，南下需练水军，我军步骑兵锋冠绝天下，然水军却是一窍不通，练兵需要不少时间。”
卫泠皱眉，这一点也正是他忌惮萧衍，也不敢擅动萧冼的原因。
目前，他拿萧家是真没什么办法。
“一步步来吧。”
卫泠叹了一句，抬眸远眺皇城方向。
那片金碧辉煌的建筑群此时反射着暖黄的天光，刺得他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出来许久，小东西应该也过了段安稳日子吧。
“呵呵，就是不太老实，还得多调教调教。”
轻笑一声，卫泠摸了摸怀中的一封密信，那是卫长缨不久前快马传给他的，里面写了点有趣的事。
他想着等回府休整一日后，再去找小东西玩玩。
如是想着，卫泠再度抬头，他己经看到了卫长缨和秦昕阳在不远处等着。
但突然！
卫泠缩了缩眸子，他的视线中怎么还出现了一个娇小熟悉的身影。
“眼花了？”
卫泠不太相信。
但那个穿着红衣的人儿的确越来越近了，近到快速越过了卫长缨和秦昕阳。
越过了一众开道的睦州兵卒，毫无阻碍地到了他的近前，献出了一张明媚醉人的笑脸。
“卫卿，你回来了，一路都还平安吧。”
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前之人口中传出，卫泠大感意外。
他很快回过神，立时下马躬身一礼，“臣，参见陛下。”
这话一出，周遭的兵卒、官员、百姓全都跪地，“叩见陛下。”
不远处的卫长缨和秦昕阳也都单膝跪地，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昕阳哥，你咋不拦住陛下？”
“我哪知道陛下会来？你干嘛不拦？”
卫长缨抿唇道：“我也没想到啊，陛下居然还敢主动来接我哥，我真有点佩服他的勇气了。”
秦昕阳问道：“陛下想逃跑那事儿主公知道了吧。”
卫长缨点点头，“应该知道吧，我命人送了信的。”
秦昕阳目露同情，“那就有意思了，主公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陛下可能要受罪了。”
“哦？”卫长缨诧异道：“我哥难道对陛下动过手？”
“也不算动手吧。”秦昕阳想了想，“主公还是挺守礼的，最多就是吓吓陛下。”
“吓吓就没意思了啊，陛下那双眼那么好看，哭起来应该更美吧。”卫长缨呢喃道。
这听得一旁的秦昕阳一阵瞠目，“你……认真的？”
……
盛煜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扶起卫泠后让所有人都平身。
“卫卿收服并州，劳苦功高，朕在宫中设了庆功宴，为卫卿接风洗尘。”
盛煜想的很简单，先把卫泠单独拉走，免得让卫长缨先告状。
逃跑的事她主动交代，再换个说法，应该就能糊弄过去了。
主要是想捞季小武出来。
只是啊，可怜的小白兔还不知道，她眼前的大灰狼可是什么都知道了。
卫泠先是看了眼不远处的卫长缨，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要说话，然后才看向盛煜。
看着那张熟悉的俏脸，他扬唇一笑，“陛下亲自出迎，实在折煞臣了。”
“哎呀，不折煞不折煞。”盛煜笑道：“卫卿乃是大功臣，朕理当亲自出迎，来来来，先随朕回宫吧，许久未见，朕可是想念得紧呢。”
盛煜想要伸手去拉卫泠，但在手即将碰到卫泠衣袖时，卫泠唇角一弯，藏于袖中的手突然向前。
“陛下对臣如此热切，让臣受宠若惊啊。”
宽大的袖袍很快覆盖住盛煜的小手。
藏于其中的大手像是捕兽夹一般，牢牢地捕获了那如葱白般的五指。
“唔！”
突然的变故让盛煜不自觉发出一声低吟。
但大庭广众之下，她如何敢多言？
卫泠不要脸，她还要呢。
“卫……卫卿，不想去吗？”盛煜红着脸别过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卫泠的脸色。
卫泠越发想笑，盛煜的反应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不禁让他想起了年幼时在学堂，自己没做课业，却不知道先生己经知道自己没做，还要考教自己时的景象。
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又怕又心存侥幸吧。
“呵呵，既然陛下都纡尊降贵来迎接臣了，臣岂敢再劳陛下摆宴。”
“眼下国库空虚，还是节俭点好。”
卫泠眼眸一眯，露出的姿态让盛煜感觉浑身一麻，有种不妙的感觉。
而后她便听到。
“臣府中己经备了茶点，斗胆请陛下光临，臣好汇报军情，如何？”
“这……”
盛煜有些不安地咬了咬下唇，心头很是紧张。
她己经做好了向卫泠示弱，慢慢寻求机会的心理准备。
所以才会来找卫泠，想单独聊聊。
但要去卫泠家里的话……
卫泠紧了紧手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掌中之物有些滑腻，似乎渗出了细汗。
这么紧张吗……
卫泠笑了，盛煜侧着的脸庞上景色很是精彩。
他就喜欢把心情写在脸上的人，比周遭那些只有殷切笑脸的“假人”要真实得多。
“陛下，考虑得如何了？”卫泠追问道。
盛煜咬咬牙，眸中露出坚定之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反正卫泠不知道自己是女子，就算士族中养男宠不奇怪，但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这个天子身上来吧。
去他家里聊聊而己，他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哼！勇敢盛煜，不怕困难。
“好吧，那朕就去卫卿府上叨扰叨扰。”
“哈哈哈。”卫泠仰头大笑。
盛煜悄悄抹了把汗，她转头看向被睦州兵卒拦在外面的小豆，想让他牵匹马来。
但脚步一动，就又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
“诶？”
盛煜扭头，发现卫泠仍旧攥着自己的手，她红着脸低声道：
“卫卿，可以先放开朕了吧。”
卫泠摇摇头，不但没放手，反而将盛煜朝他那边拉了过去，道：
“陛下既然没坐銮舆，不如与臣同骑一马吧。”
“这……这不好吧。”
盛煜惊诧不己，想要环顾西周，期待有人能像萧冼那样站出来用君臣之礼劝住卫泠。
但让她更加惊讶的是，随着卫泠一挥手，周围的百姓便被士兵们驱散了。
“好了，大家别看了，该回家了，太尉大人要回去休息了。”
“回去吧，回去吧。”
人群中几个士族人士开始发话，百姓们很是顺滑地收起东西，脸上的笑容瞬间转为了平常面色。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戏一般。
盛煜目瞪口呆，还能这样的？
合着这一出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戏码，还是有人提前安排的？
盛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对于权谋这件事的认识又深刻了一些。
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但假的有时候比真的管用。
“陛下，抓紧了。”
诶？！
盛煜还沉浸在惊讶之中，霎时就感觉自己被拉着双脚离开了地面。
一阵视线转变之后，她发现自己己经被卫泠提到了马上，坐在了他的前方。
“坐稳了。”
“驾。”
脑袋和背部抵靠在卫泠的胸膛，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盛煜只觉得酥酥麻麻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抬头看到了不远处担忧不己的小豆，只好用眼神示意他先回去，不要冲动。
小豆双拳紧握，看着盛煜被卫泠带走了，却怎么也无法冲开身前兵卒的阻拦。
“可恶啊！”
他紧紧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头开始思量着对策。
……
“踏。”
“踏。”
“踏。”
马蹄声清脆而规律。
盛煜现在不敢多说话，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场闹剧，跟卫泠聊聊正事。
只是让她有些尴尬的是，她的身材比起卫泠，实在是显得过于娇小了。
以至于坐在卫泠前头，总感觉是缩在他怀里的。
皱了皱鼻子，些许檀香顺着呼吸涌入了她的鼻腔。
盛煜略感意外，卫泠身上居然不是汗臭味或者血腥味。
她还以为这个坏家伙常年打仗会臭得不行呢。
现在看来，多半经常沐浴，还挺讲究的。
卫泠牵着缰绳，视线却是放在了身前的小东西身上。
闻着丝丝缕缕的香气，他不禁深呼吸了几次。
熟悉的香气宁心静气，不过好像还掺杂了些其他庸俗的味道。
卫泠皱了皱眉，低头瞥见了盛煜腰侧的香囊，暗道：
“又用了新的香囊？这个不好，还是原先的味道好。”
“不过……”
卫泠目视前方，眼眸有些变色。
身前之人好像是因为不善于马术，所以一首在往后靠，后背几乎是贴在他身上的。
那具柔软得过分的躯体正随着马蹄前行，而不断上下起伏。
但要命的是，有一处更加柔软的地方正抵在他的致命之所。
随着上下颠簸的动静，让他隐隐有了些不该有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