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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元年八月二十，薛仁杲劝降折墌城，秦军军心动摇。
二十日深夜，城内，无数秦军将士内心挣扎，恐惧与迷茫如潮水般涌来。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偷偷绑好绳索，顺着城墙悄然滑下，朝着唐营的方向摸去。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秦军将士选择在夜色的掩护下，抛下手中的武器，向唐军投降。
八月二十一，大势己去的宗罗睺开城投降，一万余秦军尽数降唐。
八月二十二日，李世民大摆筵席。
唐军大帐，李世民、李秀宁等唐军将领，与薛仁杲等秦军降将在大帐内大摆筵席，载歌载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帐内的气氛愈发热烈。
乐师们奏响欢快的乐曲，舞姬们身着华丽的服饰，翩翩起舞。
唐军中自然没有这些人，他们都是薛仁杲的王宫中的宫人，被献给了李世民。
不过，李世民没有私藏，而是雇佣这些人来此表演。
在这热烈的氛围下。薛仁杲扫视了一下周围，代表秦军降将，站起来对李世民敬酒道：
“秦王天威，我等彻底服了！”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举起酒杯，远远回礼，随后一饮而尽。
殷开山见此，也站起来，对李世民敬酒道：
“殿下，此战之后，陇右传檄而定。一战定陇右，亘古未有啊！”
刘文静这时也站了起来，恭敬道：
“汉高困章邯，数载不能克；光武伐陇右，多年未功成。
殿下如此神威，天下定可转眼即平！”
听到刘文静的这句话，李世民笑了笑，谦虚道：
“我焉能比肩汉高、光武？无论怎么说，一统天下都是轮不到我的。”
“殿下若不能为此，天下必将再乱上百年！”
刘文静的身姿更加低，言辞更加恳切。似乎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称赞，他心里有其他的想法。
此话一出，帐内众将的眼神都闪过一丝光彩，心思各异。
在一片安静中，角落里的李道玄只是在心里默默感慨：
“这是当众宣誓效忠？刘叔，你有点冒险了，你怎么知道这帐内没有李大爷的人吗？”
李秀宁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开口转移话题道：
“我听说最近有一处猎场，不知秦王有无雅兴？”
“好！”
李世民瞬间同意，站起身，快速略过刘文静，一把拉起薛仁杲，“走！不知陇右的诸位有没有兴趣，随我一同狩猎？”
“啊？”
薛仁杲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李世民的亲信，呆滞了片刻后才重重点头，“殿下有意，我等岂能拒绝？”
“好！”
李世民大笑一声，拉着薛仁杲走出大帐。秦军降将宗罗睺等人也跟着出去了，帐内只留下了面色各异的唐军诸将。
李道玄感觉没有什么意思，转身准备离开。
“道玄，你跟我来。”
闻言，李道玄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李秀宁！
李秀宁看了他一眼，就迈步走出了大帐。
“三姐要干什么？”
李道玄深吸一口气，跟着李秀宁的身影走了出去。
帐内，刘文静回到座位，轻声长叹了一声：
“不愧是秦王殿下！”
其余将领不明所以，只能默默坐在座位上饮酒。
......
猎场外，一万余秦军降兵眼睁睁看着李世民与自家的将军一同打猎，好不畅快。
更重要的是，李世民的身边没有一位唐军将领！
看到秦王如此，无数士兵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连薛仁杲那般都能被秦王亲信，我等投降又岂会被区别对待！”
今日之后，这一万陇右强兵尽数归心李世民！
而除了他们，还有两个人在一处山坡上远远眺望。
“姐，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李道玄忍不住将心中疑惑吐出，他己经憋了一路了。
李秀宁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山坡下的一匹黑色战马。
“这马？”
李道玄仔细看了看，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这匹马，全身漆黑，毛发柔顺，身形矫健，俨然是一匹良马。
而更引人注意的是，它的西个马蹄尽数呈现白色，与一般的马截然不同。
“这是白蹄乌，是二郎的坐骑。”
李秀宁看到李道玄陷入呆滞，以为他不清楚这匹马的来历，便给出了解释。
其实，她根本不用解释。李道玄陷入呆滞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了解，而是因为他太了解了。
只听李道玄口中轻声吟唱道：
“倚天长剑，追风骏足，耸辔平陇，回鞍定蜀！”
李秀宁瞳孔微缩，眼中近带惊讶地问道。
“这是？”
李道玄此刻也没有缓过神来，眼中闪烁着亮光，下意识地回道：
“白蹄乌颂！”
“白蹄乌颂？”
李秀宁口中默念了几遍，诧异的看向自己这个堂弟。
抛开内容不谈，在她的认识里，这个连读书都费劲的堂弟，怎么会有如此文采？
至于内容，前两句好理解。
“耸辔平陇”正是对应着这次战役，也好理解。
但“回鞍定蜀”似乎有些差别，蜀地难道也平定了？
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消息？
看向这个神秘的堂弟，李秀宁决定先按下不表，把正事先说了：
“道玄，二郎的意思是这匹马归你了，作为你身先士卒的奖励。”
“交换的条件呢？不杀薛仁杲？”
李道玄刚刚闪耀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去，“抱歉，我做不到！”
虽然薛仁杲暂时具有统战价值，但他做的那些事让李道玄无法原谅，更无法坐视他逍遥法外！
作为一个热血青年，他可不管什么利益不利益的，他只知道杀人偿命！
既然他薛仁杲虐杀了刘感，他李道玄就要一下一下地还回去！
然而，李秀宁接下来的话让他感到不太真实：
“我没有这么说过。
哪怕你现在骑着白蹄乌，杀了薛仁杲，我也不会管你。”
李道玄猛地抬头，紧盯着李秀宁那俏丽的脸庞，想要看出什么。
却只是听到她平静的劝告：
“但我劝你找好方式。
有些人在一个地方有价值，但在另一个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李秀宁也不理会李道玄的反应，随手扔给她一个包裹，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