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午时，炽热的阳光如同熔金般倾洒而下，拷着厚实枷锁的李道玄，脚步略显沉重地被大理寺的衙役押送着，一步一步朝着太极门挪去。
那枷锁与地面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怎么不走了？”
李道玄抬起头，那原本锐利的双眸此刻略显疲惫，他看向身旁两名神色严肃的衙役，疑惑地问道。
一名衙役微微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殿下，接下来的路我们不能陪您了，下面是禁军负责押送。”
李道玄顺着衙役的目光望去，只见太极门那厚重的朱漆大门正缓缓大开，发出“吱呀”的悠长声响。两
名身着明光铠的禁军士兵，身姿挺拔如松，在阳光的照耀下，铠甲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正迈着有力的步伐，朝着自己走来。
“殿下，你杀薛仁杲是众望所归，陛下一定会给您公道的！”
另一名衙役在临走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匆匆留下了一句话，随后便与同伴转身，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李道玄的视野里。
“走吧！”
一名禁军士兵声音洪亮。
李道玄轻轻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准备迈步向太极门内走去。
“等一下，这个东西要解开。”
另一名禁军士兵伸出手臂，拦住了李道玄的去路，随后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插进枷锁的锁孔中，“咔嚓”一声，枷锁应声而开。
咣当！
“为什么？”
随着枷锁落地，李道玄活动着被枷锁束缚得有些僵硬的手腕，眼中满是好奇，开口问道。
“太极宫内若还需要这东西，还要我们做什么？殿下应该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禁军士兵神色冷峻，话语简洁而有力，没有丝毫的废话。
如果忽略他左手边的横刀，李道玄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
随后，两名禁军士兵一左一右，稳稳地走在李道玄的两旁，向此行的目的地太极殿走去。
......
“陛下，为了安抚西秦降将，我们需要严加惩处，我们绝不可以姑息！”
太极殿内，裴寂率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李渊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一个端坐在李世民和李秀宁上首的中年人，目光带着询问。
此人身着蟒袍，袖口上绣着条条金龙，无处不显示着尊贵。
“陛下！”
那人缓缓起身，行了一礼，开口道，“儿臣觉得我们需要亲自盘问一下道玄，不可妄下断言。”
“太子殿下？”
裴寂瞳孔微缩，眼中带着不可置信，怔怔地看向此人。
没错，他就是太子李建成！
裴寂没想到李建成居然会给李道玄这个秦王党说话，这是让他无法理解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东宫内，李建成就对李道玄转变了看法。
......
一个时辰前，东宫。
“道玄杀了薛仁杲？”
李建成随手打发了密探，看向身旁的一位青衣文士，“王珪，你怎么看？”
“殿下想要浅显一些的，还是深层一些的。”
王珪起身行礼道。
“都说一说。”
见李建成给了指示，王珪也不卖关子，开口讲述起来：
“如果只从李道玄本人来说，他就是为了给刘感复仇，少年意气再加上高超武艺，并不奇怪。”
“那深层呢？”
李建成摇了摇头，显然没有接受这个理论。
“薛仁杲算是秦王麾下，李道玄也早早归到秦王一党，两相斗争，可能是秦王府的内部矛盾，李道玄算是被推出来的棋子。”
王珪随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我建议趁机向西秦众将示好，惩处李道玄，这样就能从秦王手中抢走这只力量。”
李建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陷入了沉思。
“殿下，有何想法？”
眼见太子没有任何表示，王珪试探性地问道。
下一刻，李建成吐出一口浊气，摇头道：
“不对，你的想法有问题。你觉得西秦降将被秦王打崩后，还会有勇气反抗吗？”
“殿下，这......”
王珪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次是他欠考虑了。
但这也与他没上过战场有关，毕竟战场上有很多事情是不符合政治家首觉的。
李建成摸着下巴，缓缓道出自己的理解：
“首先，李道玄可不一定是秦王党，虽然我与他相处的时间比较短，但感情上不比秦王差。
问题出在他对待元吉的态度。”
“齐王？”
王珪皱了皱眉头，小心说出自己的疑惑，“李道玄和齐王有矛盾？”
“矛盾？称得上生死仇人了！”
李建成嗤笑一声，摇头继续，“如果我这次示好，即使没办法拉拢他，至少能让他保持中立。”
说完，他站起身，看向大殿外面的天空，喃喃自语：
“十西岁的军事天才，这可比二郎年轻啊！”
......
回到现在的太极殿，李建成的话让殿中的其余西人都陷入了沉默。
李世民和李秀宁目光交汇，交流几息后，又迅速错开。
裴寂则和李渊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就等淮阳王到这里，听听他的供词再说吧。”
良久，李渊最后一锤定音。
两刻钟后，一声尖锐的通报从殿外传来：
“淮阳王带到！”
五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门口，看向那个瘦小的身影。
在同龄人里，李道玄己经算是强壮的了，但在成年人看来，还是太瘦小了。
只见李道玄没有被殿中的威势所震慑，而是坦然地走了进去。
“陛下、二哥、三姐、大哥，还有......”
李道玄的目光扫过众人，脑中浮现相应的名字。
然而，当看到一个老头的时候，李道玄产生了心理上的厌烦：
“尼玛，怎么还有裴寂这个老东西！刘文静都不在，他居然在！”
“李道玄，有人控告你为报私仇，当街杀害薛仁杲。对此，你有何要辩解的？”
李渊猛地睁大眼睛，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李道玄，口中问道。
李道玄先是一怔，随即缓过神来，立刻附身拜道：
“见过陛下！”
说完，他又首起身来，平静地回道：
“无异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