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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
苏扶楹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可知谢大人为何少年白头？”
青环闻言一愣，仔细回想道：“小主，奴婢也是入宫前听府里人零星提过几句。”
“谢大人…身世好像挺坎坷的，听说他出身国公府，本是嫡次子。”
“很多年前，国公府世子，也就是谢大人的长兄，在一次北境大战中殉国了。”
“消息传回京城不久，国公夫人哀伤过度，也跟着去了，府里就剩下年幼的谢大人…”
青环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唏嘘：“唉，没过多久，新国公夫人诞下世子，当时才十来岁的谢大人被赶出了国公府，只给了处偏远的破院子。”
“谢大人硬气，自立门户，日子过得极清苦。可他就是有本事！十七岁那年，三元及第！名动京城！”
“后来…听说谢大人从最苦的边陲小县令做起，一步步凭着真本事，断冤案、平匪患、修水利……硬是做到了如今的大理寺卿的位置！只是……”
青环顿了顿，脸上露出敬畏与惋惜：“就是去年…好像是先帝驾崩前后那段日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谢大人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人也变得……更冷了。”
“有人说他是忧思国事，心力交瘁，也有人说…是查什么惊天大案，受了极大的刺激……”
青环说的每一个词，都狠狠砸在苏扶楹的心上。
少年之躯，独自一人，硬生生从泥泞中杀出一条血路，登临朝堂高位……
——
大理寺值房内，烛火通明。
堆积如山的卷宗旁，谢彧正批阅一份关于京畿流民安置的公文。
章程上的字迹瘦劲锋利，然而，就在他收笔的刹那，笔尖猛地一顿。
一股极其强烈的悲恸与怜惜，毫无预兆地撞在他的心神之上。
是她！
指间的紫毫笔管，被谢彧无意识地捏紧，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他自嘲一笑，那悲悯与痛惜……竟是会为他？！
不是早己划清界限，从此形同陌路吗？
玉春轩内。
苏扶楹正打算休憩，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太监尖细的通传：
“皇上驾到——！”
轰——！
苏扶楹的身体瞬间绷紧，萧翎不是翻了钟粹宫的牌子吗，他怎么会来！
“小主，陛下来了！”萧翎来的突然，青环是又惊又喜。
“你先去院门候着。”
苏扶楹猛地起身，眼中寒光一闪，快步走到梳妆台前。
她毫不犹豫地拉开最底层一个隐秘的小抽屉。
一柄长不过三寸，通体乌黑的匕首，赫然躺在箱匣里。
她一把抓起匕首，迅速将其塞入床榻的软垫下。
做完这一切，苏扶楹深吸一口气，脸上冰冷的恨意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柔弱羞怯的神情。
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疾步走到院门接驾。
院门被推开。
一身明黄常服的萧翎，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和龙涎香，大步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微醺，“楹儿不必多礼。”低沉的声音温柔似水。
“多谢陛下。”苏扶楹款款起身。
“朕批阅奏折乏了。”
萧翎几步上前，竟不顾礼数，首接伸手想要揽住苏扶楹的腰肢，“心里总想着你，就忍不住过来看看。”
浓烈的酒气和属于男性的侵略气息扑面而来！
苏扶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几乎要呕吐的冲动，身体不着痕迹地微微一侧，避开了他的手臂。
同时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羞：“陛下深夜驾临，臣妾……臣妾极欣喜。”
她微微抬起脸，带着欲拒还迎的羞怯红晕，眼神如同受惊的小鹿，水光潋滟，清冷中又透着一股勾魂摄魄的脆弱感。
萧翎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痴迷，眼前这张脸，甚至……比那画像更鲜活，更勾人！
尤其是那眼神中的清冷与此刻的羞怯交织，形成一种致命的诱惑。
“身子可大好了？”
萧翎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再次伸手，这次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强行握住了苏扶楹微凉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
苏扶楹手腕瞬间激起一层寒栗，她死死咬住舌尖，顺势微微依偎过去，将头轻轻靠在他胸前：
“陛下…您身上好重的酒气…臣妾……臣妾有些怕……” 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带着无尽的依赖与娇弱。
两人边说边往榻间走去。
“怕什么……”
萧翎被她这欲拒还迎的姿态撩拨得心痒难耐，搂着她腰肢的手臂猛地收紧。
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楹儿…你真美…比‘她’…更美……”
他含糊地低语着，俯身就要吻下。
“陛下……”
苏扶楹的声音掐得又甜又糯，带着一丝委屈，“陛下人在臣妾这里，心里却还想着其他姐姐，臣妾不依。”
萧翎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娇嗔取悦了，低低笑了起来，手臂环住苏扶楹的腰，搂得更紧。
“小醋精……”语带宠溺，另一只手却己熟练地探向她腰间的丝绦，意图昭然若揭。
周围伺候的宫人，在两人身子挨近时，便急忙退了出去。
杀了他！
就在此刻！
同归于尽！
就在那令人作呕的唇即将落下之际！
“——陛下！陛下！”
一个惊慌失措的太监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哭腔，“启禀陛下——！”
“容嫔娘娘心口绞痛，晕厥过去了！宫人们急得六神无主，求陛下快去看看容嫔娘娘吧！”
萧翎手上的动作猛地停住，脸上的欲望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打断好事的暴戾与愤怒。
“混账东西！”
他猛地推开怀中的苏扶楹，转身对着门外厉声咆哮，“一群废物！不去请御医跑来请朕？”
苏扶楹被他推得踉跄一步，跌坐在床榻上。
她低垂着头，长发掩住脸，仿佛被吓坏了，身体微微颤抖着。
“陛下！求您快去看看容嫔娘娘吧！”
门外响起太监砰砰的磕头声。
萧翎烦躁地在原地踱了两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