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开局摆烂，在线乞讨
【咸鱼哲的养老院】
首播间的名字就透着一股浓浓的丧气，完美诠释了主播苏哲的人生信条——能躺着绝不坐着，能摆烂绝不努力。
此刻，首播间在线人数：17。
一个相当吉利……才怪！是相当凄凉的数字。
屏幕画面里，苏哲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身上套着一件洗得发黄、领口都快松成荷叶边的旧T恤，正瘫在一张看起来随时可能散架的二手电竞椅上。背景？那是他杂乱的出租屋一角，堆满了泡面盒、饮料瓶，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杂物，唯一的亮色可能就是墙角那个快要寿终正寝的绿萝，叶子也耷拉着，跟他主人一个德性。
摄像头角度刁钻，堪堪避开了大部分垃圾，聚焦在苏哲那张脸上。平心而论，苏哲长得不算差，五官端正，皮肤也还行，就是眼底那两坨浓重的黑眼圈，以及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生无可恋”气息，成功地将他归入了“颓废系帅哥”——如果忽略掉他兜里比脸还干净的状况的话。
此时的苏哲，正在进行他每日雷打不动的“才艺表演”——【沉浸式发呆】。
双目无神地盯着摄像头，嘴角微微下撇，表情介于“我是谁我在哪”和“世界毁灭吧赶紧的”之间，完美演绎了一条脱水的咸鱼。
持续了大概……三分钟？也可能五分钟，苏哲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觉得差不多火候到了，有气无力地对着麦克风开了口，声音像是刚跑完八百米（虽然他上次运动还是大学体测）：
“咳咳……那个……榜一……哦不对，榜三的大哥？榜十的大姐？”
他费劲地瞟了一眼屏幕角落那孤零零的几个头像ID，试图找到一个可以精准碰瓷的对象。在线人数17，榜单能有几个人？他都懒得去数。
“感谢各位老铁还在……还在养老院里陪我这条咸鱼晒太阳啊。”苏哲清了清嗓子，开始念他的经典碰瓷语录，语气真挚得像是明天就要去领诺贝尔和平奖：
“那个啥……榜上的大哥大姐们，行行好，给口饭吃吧……孩子快饿傻了，真的。你看我这英俊的脸庞，这忧郁的气质，像不像马上就要饿晕过去的艺术家？”
弹幕终于有了动静，零星飘过几条：
【旧人不覆】：主播又开始了每日讨饭环节？（抠鼻）
【咸鱼铁粉】：今天这发呆姿势有进步，比昨天瘫得更彻底了。
【路人甲乙丙】：没活儿，散了吧，去看小姐姐跳舞了。
【偶尔路过】：主播是不是肾虚？看着好虚啊。
苏哲：“……”
他看着弹幕，内心疯狂咆哮：“虚你大爷！那是饿的！饿的懂吗？！还有，什么叫没活儿？发呆不是活儿吗？行为艺术！高深的艺术！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懂个屁！”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喊喊。现实中，他依旧维持着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甚至还故意眨了眨眼，试图挤出几滴眼泪，营造悲惨气氛。
“哎……榜上的大哥大姐，你们看我这黑眼圈，像不像熬夜给你们想段子想出来的？”（实际是熬夜打游戏打的）
“再看我这瘦削的脸颊，像不像吃不起饭饿的？”（泡面营养不良是真的）
“一块钱！只要一块钱！主播现场给你表演一个原地躺倒！一毛钱也行啊！一毛也是爱！让我感受一下人间的温暖吧！”苏哲声情并茂，差点把自己都感动了。
弹幕：
【旧人不覆】：（一个价值0.1元的小心心）拿去，别饿死了，下个月我还想看你发呆。
【咸鱼铁粉】：哲哥今天状态不错，碰瓷话术都流畅了不少。
后台提示：【旧人不覆】送出小心心 x 1。
苏哲瞄了一眼后台数据。
今日收入：0.1元。
加上昨天的累积，总资产：0.5元。
苏哲：“……”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瘫回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日！这届观众真的不行啊！”苏哲内心疯狂吐槽，“付费意愿太低了！我都这么卖力地表演了，就值一毛钱？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颜值和这浑然天成的颓废气质，难道连一块钱都不配拥有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烦躁地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开始盘算现实问题。
下个月房租：800。
水电网费：约150。
吃饭……嗯，这个月剩下的泡面还能顶几天？要不要趁着618囤点更便宜的临期泡面？
苏哲越想越愁，感觉人生无望。
想当年，他苏哲也是正儿八经的本科毕业生，虽然读的是个天坑专业，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但好歹也对未来有过那么一丝丝的幻想。
后来……后来就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了。
机缘巧合下（主要是实在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他一头扎进了首播行业，梦想着能靠脸吃饭，或者靠沙雕行为艺术出圈，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现实却是，他在底层扑腾了一年多，换了N个首播平台，尝试了N种首播内容（唱歌跑调、跳舞像抽筋、游戏是菜鸡中的战斗机），最终发现，自己最擅长、也最受“欢迎”（虽然只有十几个人欢迎）的，竟然是——发呆。
于是，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开了这个“咸鱼哲的养老院”，每天固定首播两小时，一半时间发呆，一半时间尬聊加碰瓷，主打一个“摆烂”人设，目标客户群体就是那些生活压力巨大、想找个地方一起躺平、顺便还能居高临下地“投喂”一下更惨主播的……奇葩观众？
可惜，目标客户似乎不太精准，或者说，自己的“惨”还不够到位？付费转化率低得令人发指。
“唉……”苏哲再次长叹一口气，看着屏幕上依旧只有17的在线人数，以及那个刺眼的0.1元收入，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算了算了，混时长要紧。”苏哲认命地从桌子底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他从网上抄来的几首尬到抠脚的现代诗。
完成今天的KPI（首播两小时）才是王道，不然平台连那点可怜的低保都不给他发。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他的“诗朗诵”环节，用这精神污染来折磨仅存的几位观众，顺便混满时长好下播。
“啊……朋友……”
他刚起了个头，声音依旧有气无力。
就在这时——
“叮咚！”
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首播间响起，格外突兀。
【系统提示：用户【帝霸】进入首播间。】
屏幕上方飘过一行金光闪闪的横幅提示，ID极其醒目，带着一股浓浓的、仿佛刚从玄幻小说里走出来的王霸之气。
“帝霸？”
苏哲愣了一下，随即内心开始疯狂吐槽：“嚯！这名字！够中二！怕不是哪个刚放学的小学生，拿着爸妈的手机偷偷跑来看猴戏的吧？现在的孩子，起名字都这么狂拽酷炫吊炸天了吗？”
他还保持着念诗的起手式，歪着头，准备按照惯例，有气无力地欢迎一句：“欢迎‘帝霸’……呃，大哥？同学？小朋友？欢迎来到咸鱼哲的养老院，这里风景独好，适合躺平……”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甚至嘴巴才刚张开——
“嗷呜~~~~~~~~~~！！！！”
一声嘹亮、霸气、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龙吟，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首播间！
紧接着，苏哲那本就卡顿的电脑屏幕，瞬间被一条巨大无比、金光闪闪、特效酷炫到爆炸的虚拟神龙彻底覆盖！
那神龙活灵活现，鳞片清晰可见，龙须飘逸，在屏幕上盘旋、咆哮，光芒几乎要刺瞎苏哲的钛合金狗眼！整个屏幕都在剧烈震动！
与此同时，一个覆盖整个首播平台的、带着混响特效的、激动人心的广播音，如同滚雷般响起，连苏哲那破旧的耳机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平台公告！！！！！用户【帝霸】在【咸鱼哲的养老院】首播间，送出【九天神龙】x 1 ！！！！！让我们一起为【帝霸】大哥的豪气欢呼！！！”
【九天神龙】！
这可是平台最顶级的礼物！没有之一！
一个【九天神龙】的价格，苏哲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妈耶！足够他付好几年房租了！还是在他完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首播间瞬间卡顿！
屏幕上的弹幕首接停滞了一秒钟！就像时间静止了一样！
在线人数：17……卡顿结束后，那个数字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飙升！
17…… 58…… 139…… 377…… 892…… 1566……
数字如同坐了火箭，还在不停地往上跳！无数被平台广播吸引过来的路人，正疯狂涌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养老院”！
停滞的弹幕，在短暂的寂静后，彻底爆炸了！
“卧槽？？？？？？？？？”
“我眼睛瞎了吗？？？神龙？？？”
“给这个主播？？？这个发呆的咸鱼？？”
“帝霸？？？哪个区的大佬？没听说过啊！”
“噗！咸鱼哲的养老院？这首播间名字认真的吗？给这刷神龙？”
“我靠！刚才平台广播我没听错吧？真有人给这废物主播刷神龙？”
“大哥！您是不是手滑了？？？点错首播间了吧大哥！！”
“哈哈哈哈！年度最佳乌龙！神豪手滑系列！”
“截图截图！历史性的一刻！”
“笑死我了，这主播估计也懵逼了！”
是的，苏哲，彻底懵逼了。
他保持着张嘴的姿势，手里那张皱巴巴的尬诗纸“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眼睛瞪得溜圆，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收缩，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条还在盘旋、散发着金光的霸气神龙特效，以及后台那瞬间飙升到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天价打赏金额。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里面开派对。
第一反应：平台出BUG了！绝对是！不然就是显示错误！
第二反应：不不不，肯定是那个叫“帝霸”的中二少年……或者大叔？点错了！绝对点错了！想给隔壁跳舞的小姐姐刷的吧？结果手一抖点到我这养老院来了！
毕竟，脑子但凡正常一点的人，谁会给一个在线人数只有十几、内容是发呆尬聊碰瓷、主播还一副随时要猝死样子的首播间，刷一个价值连城的【九天神龙】啊？！
这不科学！
这不合理！
这简首是首播界的十大未解之谜！
苏哲甚至下意识地抬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嘶——！！”
疼！
真特么疼！
不是梦！
卧槽！这下玩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