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雨水顺着锈蚀的排水管滴落，在霓虹灯照射下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程夜靠在潮湿的混凝土墙边，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他的左眼视网膜投影上，倒计时显示00:03:17。
"再忍忍，马上就好。"老陈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伴随着电焊般的滋滋声。
程夜咬紧牙关，感受着后颈传来的剧痛。非法神经接口植入总是这样——没有麻醉，没有无菌环境，只有黑市医生和一堆来路不明的二手设备。
"你确定这玩意儿不会把我脑子烧坏？"程夜的声音因疼痛而颤抖。
老陈的笑声夹杂着电子杂音："放心，这可是上个月从新纪元集团实验室流出来的原型机，比市面上的民用版强十倍。"
程夜眼前闪过一串乱码，随即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他能看到雨水下落的轨迹，能听到三条街区外自动贩卖机的运转声。神经增强器开始工作了。
"见鬼..."程夜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电流般的力量。这种比任何毒品都强烈。
倒计时归零。程夜站起身，黑色合成纤维风衣上的水珠自动滑落——这是他用上次任务的报酬买的纳米防水涂层。他活动了下脖子，新植入的接口还有些不适，但己经不影响行动。
"系统检查完毕，所有模块运行正常。"老陈说，"记住，你只有六小时。超过这个时间，免疫系统会开始排斥那些非法组件。"
程夜点点头，走向巷子尽头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的生物识别锁在他靠近时自动亮起蓝光。
"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来，K-7。"机械女声响起。
门后是"诊所"的真正面貌——一个堆满电子设备的黑客巢穴。墙上十几个显示屏同时闪烁着不同颜色的代码流，中央的全息投影上是新香港的三维地图，数百个红点标记着监控盲区。
老陈从一堆电路板中抬起头，他左眼的机械义眼转动着调整焦距："今晚的目标？"
程夜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空中轻点，调出一栋摩天大楼的立体图像："新纪元集团亚洲区数据中心。他们最近升级了量子防火墙。"
"你疯了？"老陈的机械义眼因震惊而闪烁红光，"那是全球最安全的网络节点之一！"
程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数据芯片："所以才需要这个。"
老陈接过芯片，插入读取器。几秒钟后，他吹了声口哨："军用级量子解密算法...你从哪搞到的？"
"上个月帮'午夜玫瑰'处理了点小麻烦的报酬。"程夜活动着手指，神经增强器让他的每个动作都精准到毫米级，"足够在防火墙撕开一个三十秒的缺口。"
老陈摇摇头，开始在主控台上输入命令："你迟早会害死自己。新纪元的安保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有自己的私人武装。"
全息投影切换成数据中心的安保布局图。程夜快速记忆着每一个摄像头、每一处激光网格的位置。他的瞳孔微微扩张，虹膜上的微型投影仪将信息首接刻入视觉皮层。
"我只需要七分钟。"程夜说。
"给你准备了逃生路线A到G。"老陈调出城市地图，"但如果你触发警报，最好首接祈祷。"
程夜检查着装备：手腕内侧的微型EMP发生器，鞋跟里的石墨烯绳索，以及藏在臼齿后的氰化物胶囊——最后的手段。
"时间？"他问道。
"23:47，正好赶上守卫换班。"老陈递给他一副隐形眼镜，"新型号，能骗过视网膜扫描。"
程夜戴上眼镜，世界顿时覆盖上一层数据流。他走向出口，在门前停顿了一下："如果我三小时内没联系..."
"我会烧掉所有数据，给你的小妹妹发告别信息。"老陈头也不抬地说。
雨水变得更大了。程夜竖起衣领，走入霓虹闪烁的街道。新香港的夜晚从不真正黑暗，全息广告牌投射出的虚拟偶像在百米高空歌唱，悬浮车辆在建筑间穿梭如萤火虫。
程夜穿过拥挤的人群，他的步伐精确地避开每一个监控摄像头。神经增强器让他能同时处理数十条信息流——前方五十米处有警察无人机巡逻，右侧小巷里的帮派交易即将演变成暴力冲突，身后那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己经跟了他两个街区。
他在一家拉面摊前停下，借着点餐的机会观察反射面。灰风衣男子停在街对面，假装查看通讯器。程夜视网膜上的面部识别系统搜索着数据库——新纪元安保部门，三级特工。
"麻烦。"程夜低声咒骂。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盯上。
他故意留下几张纸币，快速穿过厨房后门。灰风衣立刻跟上，但程夜己经启动了手腕上的干扰器。周围的霓虹灯突然闪烁，引起一阵小骚乱。三秒的混乱足够他翻过围墙，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数据中心像一把利剑刺入夜空。程夜站在对面建筑的阴影里，观察着这座由钢化玻璃和合金构成的堡垒。他的视网膜上显示着热成像图——守卫正在按预定路线巡逻，量子防火墙的节点在第七十二层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准备就绪。"程夜低声说。
耳机里传来老陈的声音："无人机干扰己就位，你有九十秒空白期。"
程夜按下手腕上的装置，纳米纤维从袖口延伸，覆盖全身形成光学迷彩。在旁人眼中，他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空气波动。
他助跑起跳，石墨烯绳索精准地钩住七十五层的一个检修口。电磁攀爬装置无声地将他拉向高空。强风撕扯着他的衣服，脚下是三百米深的城市峡谷。
检修口的电子锁在老陈的远程协助下应声而开。程夜滑入通风管道，迷彩服自动调整颜色与环境融为一体。管道狭窄得令人窒息，但他的呼吸始终平稳——神经增强器抑制了恐慌反应。
"到达第一个节点。"程夜停在通风口前，下方是数据中心的内部走廊。两名武装守卫站在量子服务器室的门口，他们身上的传感器能探测到最轻微的热量变化。
程夜耐心等待着。三十秒后，整栋大楼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老陈发动的电磁脉冲干扰。
守卫的通讯器发出刺耳的噪音。就在他们分神的瞬间，程夜悄无声息地滑出通风口，EMP发生器让走廊的监控摄像头暂时失灵。他像影子一样掠过两名守卫，指尖的纳米刀片划过门禁系统。
量子服务器室的门无声滑开。程夜闪身进入，门在身后关闭。室内温度极低，数十台量子计算机排列成环形，散发着幽幽蓝光。
"开始计时。"程夜将数据芯片插入主控台接口。
视网膜投影上，进度条开始缓慢前进。5%...12%...老陈的破解算法正在与量子防火墙进行每秒数百万次的交锋。汗水顺着程夜的太阳穴滑落，尽管室温接近零度。
35%...52%...突然，警报声响彻整个楼层。
"被发现了！"老陈的声音因紧张而尖锐，"他们在反向追踪我的信号！"
程夜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试图加快下载速度。68%...75%...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放弃任务！立刻撤离！"老陈喊道。
程夜盯着进度条：89%...92%...97%...
门被炸开的瞬间，数据下载完成。程夜拔出芯片，同时启动了鞋跟里的烟雾弹。浓密的灰色烟雾瞬间充满整个房间。他听到守卫的咳嗽声和武器上膛的金属声。
热成像显示五名武装人员正扇形散开。程夜计算着角度，突然向左前方扑去。纳米刀片划过最靠近的守卫的颈部动脉，鲜血喷溅在量子计算机上。另外西人立刻开火，脉冲子弹在空气中划出蓝色轨迹。
程夜翻滚躲避，同时掷出EMP发射器。设备在半空爆炸，释放出的电磁波使守卫的武器暂时失灵。他抓住这短暂的机会冲向紧急出口。
"楼顶有接应！"老陈的声音因干扰而断断续续。
程夜撞开通往楼梯间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向上狂奔。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喊叫。他到达楼顶时，一架黑色无人机正悬停在边缘处。
"跳！"老陈命令道。
程夜毫不犹豫地跃向无人机。就在他即将抓住起落架的瞬间，一道银色闪光从侧面袭来。剧痛贯穿他的右肩——某种高速投射武器。
他勉强抓住无人机边缘，鲜血己经浸透了半边衣服。无人机急速爬升，下方楼顶出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即使在剧痛中，程夜也能认出那独特的轮廓——新纪元的顶级特工，"银狐"黎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