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潇野早就注意到了——
每次维罗亚来学校,总会隔着人群远远看他,眼神复杂得像在拼凑一幅遗失多年的拼图。
某天傍晚,他在图书馆后的花园堵住了维罗亚。
“看够了吗?”蓝潇野突然开口——难得赶上失声。
维罗亚一怔,随即笑了笑:“抱歉,我只是……”
“我有病。”蓝潇野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脱敏化,攻击性增强,轻微施虐倾向,现在还在吃药。”
他首视维罗亚的眼睛:“如果你害怕,就离我远点。”
维罗亚听完蓝潇野的坦白,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拳头攥得咯咯响——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暴风雨前的寂静,“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蓝潇野摇头:“不重要了。”他觉得维罗亚这副样子像装的。
维罗亚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抚上蓝潇野的脸——这张和蓝沁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带着她从未有过的冷硬伤痕,蓝潇野怔住了。
“回家吧。”维罗亚哑声道。
蓝潇野知道他在说什么——酒庄。
他沉默片刻,点头:“行。”
“但是我喜欢和朋友住一起。”蓝潇野淡淡道。
维罗亚大手一挥:“那就全过来!”
他当场掏出手机,拨通管家电话:“现在去XX大学宿舍,把蓝潇野的朋友们——对,所有活物,包括猫狗鸟——全部打包带来酒庄。十五分钟内我要看到他们站在大厅。”
蓝潇野:“……?”
宿舍楼下。
赵乐天、云澈、伊洛、骆翼、萧燃、陈勿,外加橘座、煤球、薯条、话痨、黄油,集体一脸茫然地站在行李箱堆里。
管家恭敬鞠躬:“少爷的朋友们,请上车。”
赵乐天:“我们是被绑架了吗?”
伊洛:“看样子是。”
蓝潇野抄着手靠在车门边,看着这群冤种朋友,嘴角微勾:
“惊不惊喜?”
众人:“?”
橘座跳上行李箱,冲蓝潇野“喵”了一声。(翻译:你爹比你靠谱。)
车队穿过铸铁雕花大门,喷泉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修剪整齐的草坪延展向远处,葡萄藤架整齐排列,空气中弥漫着橡木桶和成熟葡萄的甜香。
赵乐天看着窗外风景:“蓝哥,你爹管这叫‘没落的贵族’?”
开车的管家:“老爷的家族现在确实落寞了,去年酒庄净利润才8亿英镑。”
云澈:“……我现在学酿酒还来得及吗?”
蓝潇野面无表情地捂住橘座的眼睛:“别看,会仇富。”
橘座:“喵。”(晚了,朕己经在规划猫薄荷种植区了。)
维罗亚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带壁炉和古董家具的套房,但当晚——
蓝潇野的房门被敲响。
开门一看,赵乐天抱着枕头,云澈拎着零食袋,伊洛夹着科幻小说,骆翼端着笔记本电脑,萧燃拎着一箱啤酒,陈勿……陈勿首接翻阳台进来的。
十分钟后,蓝潇野的国王尺寸大床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地上还瘫着几个。黄油叼着话痨的尾巴在人群里穿梭,煤球和薯条在枕头间蹦迪。
“我们是不是该矜持点?”云澈啃着苹果,“毕竟这是别人家。”
赵乐天往嘴里塞薯片:“蓝哥的爹就是大家的爹!”
蓝潇野默默开了瓶可乐,不点安神香了,反正今晚他应该是不会睡了。
晚上九点,维罗亚端着热牛奶来“关怀儿子入住体验”,结果一推门——
七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蓝潇野坐在窗边,身上停满鸽子,肩膀上还站着话痨。橘团带着煤球和薯条霸占了他的腿窝,黄油枕在他脚边打呼噜。
维罗亚:“……?”
一只鸽子扑棱棱飞过来,试图停在他头上,被他僵硬地躲开。
蓝潇野淡定解释:“我们平时也这样。”
顿了顿,又补充:“不过我身上……最近越来越严重。”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蓝潇野肩头的鸽群上,羽毛泛着银光。昭明对自然的亲和力,正在不受控地外溢。
维罗亚沉默片刻,突然转身离开。
五分钟后,他带着一托盘夜宵回来:“通宵可以,别饿着。”
众人:“!!!”
蓝潇野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低头摸了摸橘座的脑袋。
橘座眯起眼:“喵。”(这老头还行。)
与此同时,书房内。
律师小心翼翼地问:“您确定要修改遗嘱?蓝先生在他国家的资产己经……”
维罗亚签完最后一页,轻笑:“那小子身价再高,也是我儿子。”
酒庄地契被放入保险箱,钥匙藏在书架上他当年给还没出生的蓝潇野准备的《海底两万里》精装本里——尽管他从未在父亲的书房度过童年。
次日早餐时,维罗亚坐在长桌尽头,看着鸡飞狗跳的餐厅和面无表情往鸽子嘴里塞面包屑的儿子,突然笑了。
“蓝潇野。”他举起咖啡杯,“欢迎回家。”
蓝潇野挑眉,还没开口,话痨己经替他回答:
“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