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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瞳蛛的尸骸在药庐外蒸腾着绿烟，腐臭的气息混着潮湿的泥土味，让空气愈发凝重。楚逸尘抹去脸上混合着血污与毒液的汗水，指腹擦过微微发颤的唇角——方才与巨兽搏杀时注入掌心的星辰之力，此刻仍在经脉中乱窜。他刚要开口，却见西长老拄着青铜刀，浑浊的眼珠在他和叶灵汐之间来回打转："方才那小女娃遇险时，你小子反应倒快。"老者布满沟壑的脸上突然挤出一丝揶揄，"楚家什么时候改规矩，允许带小娘子闯荡江湖了？"
楚逸尘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耳尖瞬间烧得通红。他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余光瞥见叶灵汐垂落的发丝间露出的耳坠轻晃，突然想起昨夜她在醉仙楼被醉汉骚扰时，自己几乎是本能地挡在她身前。"前辈误会了！"他强行镇定语气，却听见自己喉咙发紧的声音，"我与叶姑娘只是...只是机缘巧合结伴而行。"
叶灵汐正往风逸手臂涂抹药膏的手指猛地收紧，冰凉的玉露膏在掌心晕开。她望着瓷瓶上的药纹，想起方才血瞳蛛的毒牙擦着耳畔掠过的瞬间，楚逸尘将她护在怀中时急促的呼吸。"我、我是药王谷医修，与楚公子只是同行..."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中的药香，连自己都觉得缺乏说服力。
"对！叶姑娘是我们小队的救命菩萨！"墨羽慌忙举起机关匣佐证，金属零件在他掌心撞出细碎声响。他余光瞥见风逸憋笑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急于撇清的模样反而欲盖弥彰，耳后根瞬间发烫，"上次风哥中了黑风帮的迷魂散，要不是叶姑娘的九转回阳丹..."
"行了行了！"风逸拍开墨羽的手，脖颈处缠着的染血布条随着动作微微晃动。他望着楚逸尘耳尖的红晕，突然想起初见时这小子救叶灵汐那干脆利落的身手，心里莫名泛起促狭，"老这么揭我短，信不信我把你偷藏灵酒的事说出去？"话一出口，他就看见墨羽瞪圆的眼睛和叶灵汐憋笑的模样，方才战斗的紧张感竟消散了几分。
西长老被众人慌乱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屋檐上的残血簌簌掉落。楚逸尘望着老人眼角笑出的褶皱，突然想起族中长辈提起叛逃西长老时的讳莫如深，此刻却在这笑声里听出几分历经沧桑的寂寥。
笑声戛然而止，西长老的刀锋在青石地面划出火星："说吧，你们几个启灵境的小娃娃，来这灵幻森林最凶险的地界，到底想干什么？"
楚逸尘整了整被毒液腐蚀出破洞的战袍，掌心悄悄掐住衣摆。家族传承的玉佩贴着胸口发烫，提醒着他肩负的使命："晚辈听闻，森林深处有上古修士洞府，被「九幽冥火」守护，内藏能逆转生死的「还魂丹方」..."他故意说得从容，却在余光瞥见西长老突然眯起的眼睛时，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
"噗！"西长老刚含进嘴里的灵茶喷了出来，楚逸尘看着老人抹胡须上的茶水，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荒诞。风逸握着重刀的手紧了紧，想起闯荡江湖以来经历的无数次死里逃生，突然觉得寻找还魂丹方的念头确实太过天真。
墨羽转动机关匣的手指顿住，金属齿轮的咬合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望着西长老腰间古朴的青铜刀，想起方才战斗时那些精妙的机关术在老人面前如同儿戏，冷汗顺着后背滑进衣领——他们真的有能力挑战上古禁制吗？
叶灵汐将药瓶塞回袖中，指尖残留的药香混着血腥味。她望着楚逸尘挺首的脊背，想起他在战斗中受伤仍坚持作战的模样，突然明白这少年不会轻易放弃。作为医修，她比谁都清楚还魂丹方意味着什么，也比谁都清楚他们此刻的胜算有多渺茫。
风逸按捺不住，"呛啷"抽出重刀，刀身震颤的嗡鸣里藏着他掩饰不住的紧张："老...前辈！我们可不是吃素的！方才那血瞳蛛..."话未说完，西长老的刀鞘己如鬼魅般点在他手腕麻穴，重刀"当啷"坠地。风逸望着自己突然失去力气的手，后颈泛起凉意——原来他们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血气方刚是好事。"西长老脚尖挑起长刀抛回风逸，楚逸尘看着老人行云流水的动作，想起家族典籍中记载的西长老年轻时独战三大门派的传说。他深吸一口气，暗自运转星辰之力，却发现丹田处仍有滞涩之感——方才与血瞳蛛的战斗，早己耗去了他大半灵力。
西长老的手掌突然拍出五道残影，楚逸尘瞳孔骤缩。他本能地施展灵影幻步，却在闪避的瞬间瞥见叶灵汐苍白的脸色——她为了救治众人，早己耗尽了随身携带的丹药。这个认知让他的心猛地一揪，闪避的身形不自觉地朝着叶灵汐的方向偏移。
"小心！"叶灵汐甩出三枚淬毒银针，指尖在袖中掐着药王谷的止血诀。她看着楚逸尘在刀影中狼狈躲闪的模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作为医修，她第一次痛恨自己不能挥刀杀敌。
墨羽的机关伞弹出钢丝网时，金属摩擦声尖锐刺耳。他望着西长老如同鬼魅的身影，突然想起机关匣里那枚未完成的破魔雷火弹——若是有更多时间改良，或许能与老人一战？这个念头刚起，就被西长老随手一挥的刀气击碎。
风逸怒吼着挥刀劈砍，却被西长老的气劲震得虎口发麻。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想起儿时父亲教他刀法时说的"刀在人在"，此刻却连对方衣角都碰不到，挫败感如潮水般涌来。
楚逸尘被点中灵台穴的瞬间，星辰之力如决堤的洪水般溃散。他单膝跪地，尝到了嘴角的血腥味，却在听见叶灵汐焦急的呼喊时，莫名涌起一股倔强。"启灵境就想闯上古洞府，当真不知天高地厚。"西长老的话在耳边回响，他却盯着老人划出的古怪阵图，在经脉的剧痛中捕捉到一丝破阵的灵感。
当西长老抛出小玉瓶时，楚逸尘伸手接住的动作带着几分狼狈。他望着瓶中流转的灵泉露水，想起临行前家主说的"江湖险恶，活着回来"。三日后的约定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但他望着同伴们不服输的眼神，突然笑了——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