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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丝纤细的手指轻轻捏起那颗海克斯水晶，蓝光在她苍白的指间流转，映亮了她嘴角那抹神经质的笑容。"闪闪亮亮的小东西~"她哼着走调的歌谣，将水晶抛向空中又接住，"比祖安的破烂漂亮多了，是不是呀，小蛋糕？"
"放下它，金克丝。"
阴影中传来低沉的嗓音。凯德缓缓走出，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备用电源灯下收缩成一条细线。他的海克斯手枪稳稳指向金克丝的眉心，但食指却没有扣在扳机上。
金克丝的动作顿住了。她歪着头，粉色的眸子慢慢睁大，随后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哎呀呀！这不是我的射击老师吗？"她夸张地行了个军礼，水晶在她另一只手里危险地晃悠着，"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凯德的枪纹丝不动："范德尔会为你现在的样子心碎。"
"范德尔？"金克丝的笑容突然扭曲了一瞬，"那个老好人在哪儿呢？哦！他己经死了~"她蹦跳着转了个圈，蓝色双马尾在空中划出弧线，"现在我有希尔科！他可比范德尔有趣多了！"
凯德注意到她腰间别着的那把改装手枪——那是安琪儿当初帮她改装的“电磁器”，枪柄上还刻着"给最棒的小射手"。现在枪身上布满了癫狂的涂鸦和铆钉，但保养得依然很好。
"蔚己经失踪了三年。"凯德缓缓说道，同时观察着金克丝背后的炸弹装置——典型的祖安风格，但用了皮城的海克斯晶体作为催化剂。危险而精致的组合，就像金克丝本人。
"蔚？"金克丝突然安静下来，声音变得异常轻柔，"我的好姐姐不要我了~"她神经质地啃咬着拇指指甲，"她根本不在乎我，她估计正和自己的新朋友、穿着新衣服潇洒呢..."
凯德趁机向前挪了半步："还记得福根酒馆后面的靶场吗？你第一次打中十环时，范德尔把你举到肩上转了三圈。"
金克丝的动作停滞了。有那么一瞬间，凯德在她眼中看到了昔日的影子——那个扎着满头歪歪扭扭发辫的小女孩，在夕阳下举着比自己手掌还大的手枪，笑得一脸灿烂。
"闭嘴！"她突然尖叫起来，手中的水晶迸发出不稳定的光芒，"不许提那些！那些都是假的！范德尔不要我了！蔚也不要我了！"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凯德突然收起枪，这个动作让金克丝愣住了。"还记得我教你曾经教过你什么吗？"他轻声问，"好射手最需要的是什么？"
金克丝的嘴唇颤抖着，不自觉地回答："...永远保持冷静的头脑。"
"而你现在的炸弹，"凯德指了指她身后闪烁的装置，"引信装反了。三秒延迟会变成即时引爆。"
金克丝猛地回头，发现确实如此。她慌乱地去调整线路，就在这瞬间，凯德如猎豹般冲上前，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她颈动脉上。
金克丝软倒前，凯德接住了她。她轻得可怕，像只营养不良的流浪猫。"对不起，小疯子。"他轻声说，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迅速开始拆解炸弹。
水晶从金克丝松开的手心滚落，凯德接住它时，听到她梦呓般的呢喃："老师...我打中十环了吗..."
凯德的手停顿了一秒。远处传来执法官的哨声，和凯特琳呼喊他名字的声音。他迅速完成拆弹，最后看了眼金克丝苍白的脸，将那颗水晶塞回她口袋。
"是的，爆爆。"他轻声回答，尽管知道她听不见，"你一首都是最棒的小射手。"
说完，他转身没入阴影中，就像多年前离开祖安时一样，没有告别。
凯德的身影如同滴入墨水中的血珠，他肩上的金克丝如同沉睡的小猫一般安详，转瞬间便被黑暗吞噬殆尽。身后凯特琳的呼喊声、执法官杂乱的脚步声、金属靴撞击地板的脆响——所有的喧嚣都被他抛在脑后，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他的皮靴踏过演讲厅地下管廊的积水，溅起的污水在墙上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这条密道还是西年前他和维克托一起设计的，为了应对紧急疏散。当时杰斯还开玩笑说这是多此一举，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指尖划过潮湿的墙壁，凯德感受着海克斯能量在血管里流淌的细微震颤。七个植入点同时发着幽蓝的光，像是黑暗中的狼瞳。西年前第一次植入手术时，维克托曾说这种能量会改变他的DNA。现在看来，改变的不只是基因。
"皮城享受得够久了..."
拐角处的应急灯管忽明忽暗，照亮了他腰间别着的那颗海克斯水晶——从金克丝手中截获的那颗。纯净的蓝光在劣质玻璃管中流转，像被困住的精灵。
管道尽头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凯德停下脚步，从内袋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齿轮钥匙——这是当年祖安人偷渡到皮城的一条秘密通道，皮城人永远不愿意低下头颅看看他们所谓的隔离政策有多么可笑。钥匙插入墙上的检修面板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随后一道暗门缓缓开启，露出外面腥臭的夜风。
凯德站在高塔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连接两城的铁桥在左侧灯火通明，巡逻队的探照灯像贪婪的舌头般来回舔舐着桥面。而右侧——
右侧是祖安。
没有华丽的灯光，没有整齐的街道，只有一片在毒雾中若隐若现的零星灯火，像垂死之人最后的喘息。夜风送来熟悉的臭味：炼金废料、腐烂的鱼肉、还有永远散不去的微光药剂甜腥。
凯德握紧了水晶。西年前他来到皮城时，杰斯曾真诚地对他说："海克斯科技会造福双城的每一个人民。"当时他天真地以为，海克斯科技能成为连接两城的桥梁。现在他明白了，有些鸿沟只能用火焰填平。
"该轮到祖安了。"
纵身跃下的瞬间，海克斯植入点同时亮起刺目的蓝光。凯德感受着下坠时呼啸的风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即将坠入毒雾的前一秒，凯德瞬间变成了狼人模样，不如之前的巨大而蛮横，但是在海克斯科技的控制下拥有了难得的理性。
如同一颗逆向的流星，凯德朝着祖安最黑暗的腹地坠去。在他口袋里，那颗水晶正与七处植入点产生共鸣，发出近乎哭泣的嗡鸣。
深渊张开怀抱，迎接它迷途的孩子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