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克丝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突然猛地睁开,蓝色瞳孔在昏暗的酒馆里收缩成针尖大小,像只受惊的野猫。
"唔...头好痛..."她下意识想揉太阳穴,却发现双手被绝缘胶带缠在椅背上,"哇哦~这是新玩法吗?"
凯德坐在三米外的吧台边,手里把玩着从她背包里搜出来的微型炸弹。听到动静,他头也不抬:"醒了?"
"老师~"金克丝拖长音调,歪着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没想到你绑人的手法这么专业!你总是那么如此让人期待——"
"希尔科对你做了什么。"凯德终于转过身,金色眼瞳在烛光下泛着金属般冰冷的光泽,"范德尔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金克丝的笑容如同被瞬间冻结一般,僵硬地挂在她那张原本灵动的面庞上。她的双眼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突然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伴随着她的挣扎,那把原本安静地立在地上的椅子也被她带动得左摇右晃,椅子腿与坚硬的木地板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
“闭嘴!不许提那个老东西!”金克丝的声音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尖锐,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她的情绪完全失控,愤怒让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而那卷紧紧缠绕在她纤细手腕上的胶带,也因为她的挣扎而越勒越深,很快就磨破了她的皮肤,渗出丝丝血迹。
与此同时,凯德的动作也在一瞬间变得僵硬。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腰间的海克斯手枪,还没来得及将其拔出,酒馆的大门就像是被一股无法抵御的巨力猛然踹开。
那扇原本就己经有些腐朽的木门在这股强大的冲击力下,发出痛苦的“嘎吱”声,仿佛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垂死挣扎。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木门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地砸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弥漫的尘埃。
"啊呀呀~"金克丝突然兴奋地扭动起来,胶带在她手腕上勒出更深的红痕,"大老板来赎我啦!"
凯德没有回头,但七个植入点同时亮了起来,在昏暗的酒馆里投下幽幽蓝光。他的目光越过门口全副武装的炼金战士,首接锁定那个缓步走进来的瘦高身影。
希尔科。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这个疯子。他依然穿着那件剪裁考究的暗红色西装,银白的鬓角梳得一丝不苟。左眼的机械义眼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转动时发出细微的齿轮咬合声。唯一的变化是右手那根镶嵌水晶的手杖——看来这些年他也重视起了自己的形象。
"凯德。"希尔科的声音像蛇爬过玻璃,"西年不见,你倒是学会了绑架小女孩?"
赛维卡像道银色闪电般窜到希尔科身前,机械臂的液压装置发出威胁的嗡鸣。她脸上新增的伤疤横贯鼻梁,让本就凶狠的面容更添狰狞。
凯德慢慢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只是在清理门户。"他的目光扫过赛维卡改装过的机械臂,"看来这些年你给希尔科当看门狗当得很开心?"
赛维卡的机械拳套瞬间充能,但希尔科轻轻抬手制止了她。他缓步向前,手杖尖端在血泊中留下一个个圆形的印记,就像盖下一连串的死亡印章。
"金克丝,"希尔科终于将视线转向被绑住的女孩,机械义眼调整焦距时发出"咔嗒"轻响,"你玩够了吗?"
金克丝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丰富,时而天真时而狰狞:"希尔科!老师他欺负我!他抢我的玩具还——"
“安静。”希尔科的声音平静而低沉,仿佛没有丝毫波澜,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金克丝原本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然而,当希尔科说出这两个字时,她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闭上了嘴巴。
不过,金克丝的表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温顺,她的腮帮子鼓得像只青蛙,显然对希尔科的命令有些不爽。
希尔科随手拉过一把还算完好的椅子,用手帕擦了擦椅背上的血迹,从容地坐了下来。这个动作让凯德眯起眼睛——在遍地狼藉中保持优雅,确实是希尔科一贯的风格。
"我猜,"希尔科的机械义眼转动着打量酒馆的惨状,"你不是专门回来清理这些杂鱼的?"
凯德注意到希尔科的手杖在地面上轻轻点了三下。很轻微,但足以让赛维卡和门外的炼金战士进入戒备状态。酒馆里的气氛瞬间绷紧,仿佛有人往空气中注入了液态的紧张感。
"我是来收债的。"凯德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露出一些伤疤。"西年了,该算算总账了。"
希尔科突然笑了。那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仿佛有无数条毒蛇在他皮肤下游走。"算账?"他向前倾身,机械义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就凭你这个皮城佬的试验品?"
金克丝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像只被激怒的野猫般弓起背脊:"凯德可不是一般的实验品——"
"安静!"希尔科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着怒火,机械义眼发出奇怪的光芒。他双手紧握手杖重重敲击地面,震得吧台上残破的酒杯纷纷滚落。"你还不明白吗?"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变成一种危险的嘶嘶声,"在那些皮城贵族眼里,我们永远只是可以丢弃的实验品!"
凯德的指节在枪柄上泛白。七个植入点的蓝光在皮肤下剧烈脉动,如同七颗即将爆发的超新星。他能感觉到混合着海克斯能量的狼血在血管里奔涌,耳边响起实验室里维克托常说的一句话:"记住,愤怒会烧毁理智的导线。"
"希尔科。"凯德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与周身躁动的能量形成鲜明对比,"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过那些实验吗?"他缓步向前,每一步都在木质地板留下焦黑的脚印,"因为没有人可以杀死我。"
希尔科的视线紧紧盯着凯德的动作,手杖顶端的水晶开始泛起不祥的紫光。赛维卡悄无声息地挪动位置,机械臂的手腕处弹出锋利的刀刃。
"那么,凯德,"希尔科突然放松姿态靠回椅背,双手优雅地交叠在手杖上,"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微笑,"我现在就在这里。"
酒馆陷入死寂。远处传来地下管道蒸汽泄漏的嘶嘶声,像一条无形的毒蛇在黑暗中游走。金克丝停止了挣扎,蓝色瞳孔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
凯德突然笑了。那是个让赛维卡都不自觉后退半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