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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道扭曲的身影从阴影中完全显现时，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仿佛凝固了。
衔尾蛇的躯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病态的金属光泽，它每向前蠕动一寸，蛇鳞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就让凯德的后颈汗毛倒竖。最令人作呕的是它胸腔上那道歪歪扭扭的缝合线——粗劣的黑色手术线像蜈蚣脚般交错，随着呼吸不断渗出黄绿色的脓液。
安琪儿的义眼自动放大了那几根连接在怪物背上的玻璃罐。罐子里翻涌的绿色液体在接触到怪物皮肤时，会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是活性炼金酸液..."她声音发紧，"它在用这个维持身体不腐烂。"
怪物那颗女性头颅突然180度扭转过来，腐烂的嘴唇向耳根撕裂，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凯德..."它的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音节都带着粘稠的气音，"凯德，想念我了吗？"
蛇尾猛地发力，整个躯体如弹簧般射来。凯德在千钧一发之际横刀格挡，"守誓"与怪物指爪相撞迸溅出一串火花。那股蛮力震得他虎口发麻，而更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看到怪物胸腔的缝合线正在一根根崩断，露出里面蠕动的机械内脏。
凯德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管道，他能感觉到安琪儿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并非完全出于恐惧，而是她的处理器正在超负荷运转。那些悬浮的"蜂刺"无人机己经组成了交叉火力网，充能完毕的枪管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冷光。
"它不是被你剖开了吗？"安琪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的义眼不断调整着焦距，分析着怪物的行动轨迹。
凯德的视线死死锁定在"衔尾蛇"胸腔的缝合线上——粗劣的针脚间渗出暗黄色的组织液，随着怪物的呼吸，那些线头正在一根根崩裂。他忽然冷笑一声："看来是有人把它从死神那里召唤来了。"
怪物仅剩下的那对手臂突然痉挛般抽搐起来，指关节反向扭曲成诡异的角度。但凯德注意到它的动作比记忆里迟缓了至少三成——那些胡乱拼接的肌肉纤维显然没能完全愈合。
"安琪儿，"凯德将"终言"的击锤无声地扳到全功率档位，特制炼金弹头上刻着的纹路开始泛红，"让我们再杀它一次。"
回应他的是无人机群骤然拔高的嗡鸣声，十二架"蜂刺"同时展开攻击翼板，微型导弹的激光瞄准点如血色星辰般钉满了怪物的身躯。安琪儿的脉冲枪发出蓄能完毕的蜂鸣，她染着机油的嘴角扬起一个狂气的弧度："这次记得把脑袋砍碎点。"
"衔尾蛇"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尖啸，腐烂的头颅猛地后仰到不可思议的角度。但就在它扑来的瞬间，凯德己经蹬着墙面腾空而起，"守誓"的刀锋划出一道湛蓝的弧光——这一刀带着无尽的怒火，精准地劈向那道丑陋的缝合线。
怪物扭曲的手臂突然以反关节角度格挡，刀刃与硬化皮肤相撞迸溅出刺目的火花。就在这僵持的瞬间，安琪儿的脉冲枪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一道能量束精准命中怪物的左肩，腐肉与机械零件顿时炸裂开来。
"嘶啊啊啊——！"衔尾蛇发出非人的嚎叫，蛇尾猛然横扫，将整排金属货架拦腰击断。凯德一个侧翻躲过，落地时"终言"左轮连续喷吐火舌。三发炼金子弹呈品字形射入怪物胸口的裂缝，子弹在衔尾蛇的体内炸裂、破碎，暗绿色的脓血顿时喷涌而出。
安琪儿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凯德，低头！"十二架"蜂刺"无人机同时开火，微型导弹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爆炸的气浪将凯德的皮衣下摆掀起，他趁机一个滑步贴近，长刀自下而上狠辣地挑向怪物的下颌。
但衔尾蛇腐烂的头颅突然以诡异的角度扭转，竟然张嘴咬住了刀锋！尖锐的牙齿与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凯德瞳孔骤缩，只见怪物背上的炼金酸液罐开始剧烈晃动。
"安琪！"
"早就等着呢！"安琪儿一个战术翻滚，迅速调整好自己的位置，脉冲枪开火。随着刺眼的蓝光闪过，高压电流精准命中酸液罐，玻璃容器顿时炸裂。飞溅的绿色液体淋在怪物自己身上，立刻腐蚀出阵阵白烟。
凯德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全身重量压在刀柄上猛地下压。"咔嚓"一声脆响，怪物的下颌骨被整个劈开！他顺势旋身一记鞭腿，将衔尾蛇踹向墙壁。
墙壁轰然倒塌的烟尘中，突然射出数十根金属触须。安琪儿迅速激活防御协议，无人机立即组成电磁屏障。但仍有几根触须突破防御，眼看就要刺穿她的腹部——
"砰！"
凯德的左轮在最近距离开火，子弹精准打断触须。他快步上前与安琪儿背靠背站立，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
"它的反应速度......比上次还快！"安琪儿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很清楚一切才刚刚开始。
凯德知道她说得对。尽管"衔尾蛇"的身体被粗糙地缝合，尽管它失去了几对手臂，但它的战斗本能反而更加疯狂——就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
"嘶......凯德......"怪物的声音像是从腐烂的声带里挤出来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你变慢了......"
话音未落，它的蛇尾突然从黑暗中如鞭子般抽来，凯德抬刀格挡，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他的后背重重砸在金属墙壁上，肺里的空气被硬生生挤了出来，眼前一阵发黑。
"凯德！"安琪儿的喊声在耳边炸响。他模糊地看到她的脉冲枪终于充能完毕，一道刺目的紫光贯穿了"衔尾蛇"的胸口。怪物踉跄了一下，但随即——令人绝望地——再次站稳。
"没用的......"它狞笑着却带着一丝哭腔，胸腔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我......死不了......"
凯德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刀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握刀的手依然稳定。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或许就在下一招之间。
"那就......"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的体力灌注在双臂，"再杀你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