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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裹着枯叶拍打着马车的帘子，乌拉那拉氏攥着褪色的披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车窗外，曾经熟悉的京城轮廓渐渐缩小成灰扑扑的影子，而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碾在她的心口。当乌拉那拉府的匾额终于出现在视线中时，她望着门楣上新刷的朱漆，突然想起初入宫时父亲那番"光耀门楣"的训诫。
"小姐！"乳母颤巍巍地掀开帘子，老眼里蓄满泪水，"您受苦了......"话音未落，管家匆匆迎出，身后跟着数位族中长辈。为首的叔父捋着山羊胡，目光扫过她素白的衣袍："皇后娘娘此番归来......"
"如今己不是皇后了。"乌拉那拉氏打断他，踩着绣鞋的脚刚落地，便踉跄了一下。乳母慌忙扶住她，却触到她腰间嶙峋的骨头——昔日凤仪万千的皇后，竟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夜里，祠堂的烛火在青砖地上投下阴森的影子。族长将族谱重重拍在供桌上，震得香炉里的香灰簌簌掉落："你可知因你失宠，族中多少子弟丢了官职？"他举起族谱，泛黄的纸页上，乌拉那拉氏的名字旁，朱笔批注的"废后"二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叔父，我......"她刚要开口，却被族长的怒吼打断："当初就该听老祖宗的话，容不得那野丫头！"祠堂外突然传来孩童嬉笑，是族里的小少爷们在玩闹。乌拉那拉氏望着月光下追逐的身影，突然想起小燕子怀孕的消息——那个曾在她宫里摔碎茶杯的少女，如今却成了整个皇宫的盼头。
更漏声里，她独自坐在绣楼窗前。铜镜里的面容憔悴不堪，眼角不知何时爬上了细纹。乳母端来一碗参汤，叹息道："小姐，皇上他......"
"别说了。"乌拉那拉氏推开汤碗，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还记得我刚入宫那年，在后花园捡到一只受伤的麻雀。"她的声音轻得像风，"我把它养在金丝笼里，日日喂最好的小米，可它还是死了。"指尖划过窗棂，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原来我和那只麻雀，都是困在笼子里的可怜虫。"
三日后，京城传来消息，白云阁诞下一位小皇子，乾隆亲自赐名"永逸"，寓意一生逍遥自在。消息传到乌拉那拉府时，乌拉那拉氏正在修剪枯萎的兰花。剪刀"咔嚓"一声，花枝应声而落。她望着满地残花，突然摘下头上的银簪，在妆奁底部刻下歪歪扭扭的字——"愿你永远自由"。
深夜，绣楼的灯光突然熄灭。当乳母第二天清晨推开房门时，只看到窗台上空荡荡的鸟笼，和一封字迹凌乱的书信。信末只有一行小字："我去寻那片真正的天空了"。而此时的紫禁城，小燕子正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指着天边掠过的燕子，笑着对乾隆说："你看，咱们的永逸以后肯定比它们飞得还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