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绽放的余韵尚未散尽,永和宫的烛火却己在夜色中摇曳。愉妃跪在佛龛前,手中的念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滚落在青砖上。她望着跳动的烛火,耳边不断回响着白天听闻的消息——乾隆不仅让永逸接触奏折,更在朝堂上公然夸赞小燕子处理水患的方案"可堪治国"。
"额娘!"永琪匆匆踏入殿内,却被眼前景象惊住。愉妃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断裂的佛珠,指甲缝里渗出丝丝血迹:"你还敢来见我?"她猛地起身,撞倒了一旁的香炉,香灰洒落在精心抄写的《金刚经》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眼睁睁看着太子之位被夺走,竟还无动于衷!"
永琪弯腰拾起散落的珠子,声音里满是疲惫:"额娘,皇阿玛心意己决。方才我在御书房外,听见皇阿玛对傅恒说..."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说要仿照先朝'顾命八大臣'之例,为永逸登基筹备班底。"
愉妃踉跄着扶住供桌,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得如同厉鬼:"所以晴儿说的都是真的...你要被打发去封地,而那个野丫头的儿子..."她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好一个乾隆!为了个戏子出身的女人,竟要颠覆祖宗家法!"
"够了!"永琪猛然抬头,眼中泛起血丝,"皇额娘虽出身江湖,却心怀天下!您可知她为了安置流民,在帐篷里三天三夜没合眼?为了改良纺织机,亲手钻进满是油污的机器里?"他攥紧手中的佛珠,"皇阿玛曾说,小燕子让他看见了不一样的江山——不是被规矩束缚的牢笼,而是充满生机的天地!"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赛娅抱着女儿闯进来,发间的银饰叮当作响:"不好了!永欢误食了毒蘑菇,皇阿玛和皇后娘娘己经赶去太医院了!"
永和宫内瞬间炸开了锅。愉妃脸色煞白,踉跄着要往外冲,却被永琪一把扶住。一行人赶到太医院时,梨香院的侍卫早己将院落围得水泄不通。透过窗户,只见小燕子跪在地上,握着女儿的小手泣不成声,乾隆则红着眼眶,死死按住不停挣扎的永欢。
"用我的血!"小燕子突然抓起一旁的银针,"我小时候中过毒,百毒不侵,快!"她的手腕刚要落下,却被乾隆死死攥住:"胡闹!"帝王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李玉,传旨!将御膳房所有人等...全部..."
"皇上!"太医令突然跪地,"小公主...小公主吐出毒物,己经无碍了!"
死寂的院落瞬间爆发出哭声。小燕子瘫坐在地,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头狼呜咽着蹭她的手背。乾隆颤抖着接过女儿,亲了又亲,突然转身抱住小燕子,声音哽咽:"燕子,若有个万一...朕该如何..."
躲在人群后的愉妃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多年前,永琪还是孩童时,她也是这样抱着生病的儿子,整夜整夜不敢合眼。此刻月光洒在小燕子凌乱的发间,她突然发现,这个曾被她视作"野丫头"的皇后,竟与当年的自己有了几分相似——同样为了孩子,愿与天下为敌。
永和宫的佛珠最终没能串起,而紫禁城的夜,却因为一个孩子的平安,亮起了比往日更璀璨的灯火。